有入主東宮之日,你們王家可就一飛沖天了,只不過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王家想得到這些,當然要付出一點代價,冒一點風險,順便也是對晉王殿下表一下忠心,不然晉王殿下即位的那一日,怎會記得王家這些年對他的傾力輔佐呢?”
王然哼了哼,道:“話是沒錯,不過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而已,你別忘了,晉王如今可是階下囚,別說問鼎東宮,就連王爵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王家這次若幫了晉王,最後上位的卻是魏王,那時魏王若翻出舊賬,豈不是將王家陷於絕境?”
李素笑著嘆了口氣:“既不想挨刀,又張開嘴想吃肉,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王家若沒這個膽子,不如老老實實窩在老家學愚公移山罷了,何必來這長安兇險詭譎之地湊熱鬧?李某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看王家的選擇了。”
說完李素站起身,隨意地拂了拂後襬,打算告辭。
王然眼皮一跳,忽然叫住了他。
“李縣公且慢!”
李素轉身看著他,目光很平靜。
王然猶豫半晌,終於咬了咬牙,道:“王家若願助晉王脫此困境,需要付出多少?”
李素不假思索道:“全部,有多大勁使多大勁,不僅是太原王氏,我要你們整個山東士族的力量。”
王然沉默片刻,吃力地道:“此事重大,我……須與本家長輩商議,訊息來回恐要十日以上……”
李素搖頭:“來不及了,三日內山東士族必須出手,否則,再出手已沒有意義了。”
王然身軀一震,再次沉默。
良久,終於狠狠一咬牙:“好,我便擅自做一回主!但是我需要知道李縣公究竟如何安排,若我覺得你的謀劃有漏洞,莫怪我繼續袖手旁觀!”
…………
…………
踏著夕陽的餘暉,李素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王家的大門。
王然沒有送客,仍獨自坐在前堂內,看著堂外院子裡的一株桃樹發呆。
作為世家子弟,而且是世家中的核心子弟,王然揹負了太多的責任,肩上的擔子很沉重,當然,自大唐立國後,太原王氏都不太輕鬆,表面上臣服帝王,但實際上卻暗地裡與帝王爭利,爭官,爭勢力,爭地方上的聲望,百年大家族能夠長盛不衰,無非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李素今日的拜訪,無疑令王然頓悟了許多,雖然不願承認,但王然心底裡不得不說,今日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啊,“爭”,不如“合”,李氏的江山已越坐越穩,貞觀朝不但有了盛世的基礎,而且對外用兵也是百戰百勝,萬邦爭相來朝,這等氣象,李素說李氏能坐數百年江山,這句話王然是不得不認同的。
一個能坐數百年江山的王朝,手握天下最精銳的兵馬,還有一年一年計程車子百姓不斷歸心,大勢所趨之下,還爭什麼呢?爭則有滅門屠族之禍。
既然不能爭,就必須要誠心歸附臣服,可臣服並不能永保家族興盛,重要的是必須與天家皇族建立起一條牢不可摧的利益紐帶,這條紐帶便是太原王氏的騰達之始,那麼,晉王李治這個人的作用便很大了。因為他就是連繫皇族和王家的這條紐帶。
無論李治能不能當上太子,他對王家的作用都是至關重要的,有了李治的存在,王家日後才能與皇族有源源不斷的來往,一來二往,總會抓到更多的機會,讓王家和皇族的關係越來越緊密。
李素打動王然的,並非李治能不能當太子,而是李治這個人不能有事。
思量良久,王然忽然對著空蕩蕩的堂外長廊揚聲道:“來人。”
一名下人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出現在堂外,肅手恭立。
王然久闔的眼睛忽然睜開,淡淡吩咐道:“第一,八百里快馬,送訊息去王家,告訴家主,必須保晉王不失。”
“第二,以我的名義下名帖,請滎陽鄭家,博陵崔家,范陽盧家等幾位大族明日一聚,我請他們城外會獵。”
下人一聲不吭地行禮,轉身又如鬼魅般消失。
堂內又恢復了寂靜,王然忽然笑了,喃喃自語道:“先以理說之,然後以情動之,最後以利誘之,這個李素……真是好口才,少年成名者,果真盛名之下無虛士,晉王若得他輔佐,太子之位應該不是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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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寺。
李治皺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