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乾淨嗎?每天洗臉洗腳嗎?”欣賞完畢,李素冷不丁問道。
“啊?”薛仁貴愕然。
李素皺眉,耐心地解釋道:“雖說出門在外,該講究的衛生還是必須要有的,一己之垢不掃,何以掃天下?”
薛仁貴神情露出古怪之色,顯然覺得面前這位赫赫有名的李縣公有點怪異,而且思維如天馬行空,不著邊際,跳脫得厲害,實在不太好打交道。
“偶爾,呃,偶爾洗一洗……吧?”薛仁貴不確定地道。
李素嫌棄地扯了扯嘴角,板著臉道:“記住,以後要常洗,有事沒事就洗,只准多不準少,每天我都希望能見到白白淨淨的你,知道嗎?”
薛仁貴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訥訥道:“呃,小人能問問為什麼嗎?”
李素氣定神閒地道:“因為我決定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身邊的親衛了,稍停我便去尋虢國公,請他給我一紙調令,從今往後,你跟著我幹。”
薛仁貴愕然無語。
李素朝他齜牙一笑:“開心不開心?驚喜不驚喜?”
薛仁貴面孔漸漸漲得通紅,遲疑半晌,終於咬牙抱拳道:“李公爺,請恕小人不敢答應,家父送小人投軍時交代過,無論做人還是做官,首須心懷忠義,不可朝三暮四,蛇鼠兩端,家父既然讓小人投到虢國公麾下,未得父親允可,小人不敢另投他主。”
李素驚異地“咦”了一聲。
看不出這傢伙居然還如此講義氣,李素不由更高看了他一眼。
對忠義無雙的人,李素自然有辦法,於是斜瞥了他一眼,道:“我問你的意見了麼?剛才我只是通知你,一紙調令過來,你敢違抗軍令麼?”
薛仁貴一臉隱怒,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沒敢說什麼,但神情卻顯得很不情願。
李素繼續道:“你在營房裡跟袍澤們每日吃的什麼?”
“野菜飯糰,還有肉湯……”
“跟著我,每天吃肉,大片大片的肉。”
薛仁貴神情立變,然後不假思索地道:“好,小人從此跟著李公爺了!”
李素:“…………”
剛才這個“忠義無雙”的評價,下得是不是早了點?幾片肉就能收買的人,握在手裡怎麼用都覺得不大放心啊,將來若因為別人的幾片肉把他李素賣了,這個……算不算古今最掉價最冤枉的穿越者?
“呃,你……答應了?”李素突然有種高價買了件贗品的感覺,很扎心。
薛仁貴點頭如搗蒜:“答應了!小人大半年沒吃過肉了,有肉吃就好。”
李素再次露出恨其不爭的表情:“你……怎麼就不多堅持堅持?你這樣乾脆,搞得我很想退貨你知不知道?”
“啊?”
“啊個屁,走,收拾東西,回我的營房,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親衛了。”李素沒好氣地離開。
不能細想,不能較真,就當是用幾片肉的代價收留了一條流浪狗吧……
好歹是高宗年間最驍勇的名將,怎麼會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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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獨自去了一趟中軍大營,找到虢國公張士貴,二人在長安時便有過交道,只是不大熟,大唐的軍方將領雖說都是些磊落漢子,但他們的內部也是各自有派系的,而且暗地裡勾心鬥角挖坑禍害的招數不少,李素雖說跟軍方比較親密,但並非與所有將領的關係都很好,其中一半隻是泛泛之交,比如尉遲恭,比如正領著水師偷襲卑沙城的張亮,以及這位虢國公張士貴等等。
越是泛泛之交,彼此之間來往便越客氣,這是鐵律。
李素找到張士貴後,二人客套寒暄半天,等到彼此都覺得實在已將能說的廢話都說盡了,李素才悠悠地說出來意。
張士貴算是個豪爽的人,一聽李素的請求,張士貴二話沒說便答應了,馬上當著李素的面親筆寫了調令,又令親衛送去行軍長史那裡復批登記,一套手續流程走下來,薛仁貴從此便成了李素合理合法的親衛。
李素滿心感激,老實說,張士貴實在太給面子了,連原因都沒問便直接答應下來。看來人與人之間還是別混得太熟了,否則很容易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如果薛仁貴投在程咬金麾下,李素去要人的話就比較困難了,不管程咬金對薛仁貴這個人了不瞭解,只要李素開了口,程老流氓必然將他敲詐得一貧如洗甚至滿身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