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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笑道:“這次婢女來掖庭,奉公主殿下令。還給武才人帶了些吃穿物事,武才人放心食用,用完後婢女再送進來便是。”
武氏不卑不亢地點頭:“綠柳姑娘費心了。”
在眾人愕然的目光裡,綠柳一揮手,後面跟著幾位公主府侍衛,每個人手裡都拎著東西,有外表光可鑑人的食盒,有顏色五彩繽紛質料考究華貴的衣裙,還有一些被褥玉枕銅盆之類的生活用品。
綠柳瞥了臉色已有些發綠的劉管事一眼。笑道:“公主殿下還託婢女相問,武才人如今在掖庭可住得習慣,掖庭風急雨驟,武才人可有受風雨凌虐之苦?有公主殿下撐腰,武才人直言無妨。”
劉管事臉色愈發慘白,汗水如豆,剛才目光裡陰冷的殺機此刻已化作滿目乞憐,驚惶萬狀。
武才人看懂了他目光裡的意思。輕蔑地一笑,然後朝綠柳搖搖頭:“不曾受過風雨凌虐。”
綠柳點點頭。斜瞥了劉管事一眼,小胸脯一挺,大聲道:“日後若誰敢給武才人委屈,武才人只管與婢女明說,婢女每隔十日便來掖庭探望武才人,若真有那不開眼的混帳東西。不消公主殿下吩咐,婢女在這太極宮裡多少也有幾分薄面,定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劉管事渾身大汗淋漓,結結巴巴垂頭行禮,身子面朝綠柳和武氏二人。也不知行禮的物件是誰。
“不敢,奴婢不敢讓武才人委屈,請綠柳姑娘和武才人放心。”
…………
劉管事被人攙扶著走出了殿門,不扶不行,他已嚇尿了,邁步都沒了力氣。
回想起這些日子他對武氏各種惡劣的態度,還有今日只差一步便將她扔進井裡的命令,劉管事只覺褲襠裡涼颼颼的,一股絕望的情緒油然而生。
完了,有公主殿下給他撐腰,他一個小小的管事敢拿武氏怎樣?公主殿下還要為武氏在陛下面前求情,若武氏將來重新風光起來……
“此生若有得志之日,那時,必夷爾三族!”
這句滿帶殺意和怨毒的話突然在他腦海中炸響,像一道來自九天的神雷。
劉管事渾身一顫,腿腳愈發軟綿綿,最後腳下一踉蹌,重重栽倒在地。
殿內少了這個惡人,連空氣都似乎新鮮了許多,只剩下武氏,綠柳和杏兒三人時,武氏這才朝綠柳盈盈一拜,道:“待罪犯婦武氏多謝綠柳姑娘相救之恩。”
綠柳急忙避到一邊,咯咯笑道:“武才人莫客氣,婢女可擔當不起。”
武氏猶豫了一下,道:“剛才綠柳姑娘說……是奉了東陽公主殿下之命而來,犯婦敢問一句,果真如此麼?”
綠柳很認真地點頭:“剛才有些話是故意嚇那劉子戌的,但是,婢女確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而來,這一點沒有作假。”
武氏愈發不解:“犯婦與公主殿下之間……”
綠柳笑道:“這是您和殿下兩位貴人的事,按說婢女不敢多嘴的,只是冤有頭,債有主,恩義亦當有個來龍去脈,殿下已吩咐過,這番恩義她也不能領,因為……她也是受人所託。”
“連公主殿下也是受人所託?”武氏愈發愕然,隨即慘然苦笑:“誰會在這涼薄之時,救一個淪入掖庭永世無法翻身的犯婦?綠柳姑娘,您可把妾身弄糊塗了。”
綠柳神秘一笑,道:“日後有緣,武才人定知究竟,此時便坦然相受又何妨?好了,天色不早,婢女也該回去覆命了,武才人且安心在掖庭住下,量劉子戌那狗才從此以後不敢再欺凌武才人了,婢女剛才說的話算數,每隔十日來看望武才人一回,這也是公主殿下的吩咐,嗯……其實是公主殿下背後那個人的吩咐。”
說完綠柳朝武氏行了一禮,飄然出殿。
武氏定定看著綠柳嬌小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武氏回頭,見杏兒正一臉歡喜地看著她,武氏展顏一笑,眼裡的餘光卻看見了公主府侍衛剛才送來的那堆物事上,武氏皺了皺眉,移步上前,開啟其中一個食盒,一陣清香飄出,卻是時下頗為流行的大戶人家點心,黃金酥。
武氏拈起一塊黃金酥,放在手心仔細打量,看不出任何異狀,也聞不到任何異味,武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俏麗的臉龐閃過一絲陰沉,轉過頭時卻已滿臉帶笑,朝一旁歡喜不勝的杏兒招招手。
杏兒蹦蹦跳跳跑到武氏身旁,拍手笑道:“太好了,奴婢說過,武才人一定會有脫出牢籠的一日,武才人,您果然遇到了貴人,奴婢真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