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就到松州了,上陣莫慌亂。跟著袍澤弟兄走,特別是第一次殺人時……”
李素說著頓了一下。他第一次殺的人是結社率,殺過以後其實沒什麼感覺,因為當時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一心只想著活下去,被救出來後才感到噁心手顫,幾天沒吃下飯。每晚一閉眼便是血肉模糊的屍首,那段日子很難受。
若讓他跟王樁做第一次殺人後的心理輔導,他也說不了什麼,頂多一句“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誰知王樁卻似乎沒什麼心理障礙,咧嘴笑道:“殺吐蕃賊算甚殺人。我只當宰畜生了,我們火長說了,大唐以外都是蠻夷,蠻夷能算人麼?猢猻!”
強大的驕傲和自信,這種上國情懷幾乎深入到每個大唐子民的骨子裡,大唐百姓放眼天下的目光不一樣,看外國人都是一隻只猢猻,胡商是黃皮猢猻,吐蕃是紅白相間的猢猻,日本人是矮猢猻,東突厥……嗯,東突厥已被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滅了,全部納入了大唐版圖,所以東突厥正慢慢從猢猻朝人的方向進化,總之,大家生活在一塊人與猢猻並存的詭異大陸上。
這才是真正的種族歧視,歧視的不是所謂上等人和下等人,而是人與其他物種。
李素沒想到這年頭的低階軍官連心理醫生的活都兼任了,既然王樁不在乎,李素自然沒必要再說什麼。
今晚從中軍帥帳跑出來看王樁,為的也是這個,他很擔心王家兄弟。
太陽漸漸西沉,已是傍晚時分,金色的餘暉公平地鋪灑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夏日的蟬蟲在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前竭盡全力地鳴叫著,給靜謐的荒野平添一絲煩亂。
揀了根樹枝隨手在地上胡亂劃拉著,王樁沉默許久,忽然道:“李素,我和老二入了府兵,算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這一戰能不能活著我們都不知道,現在只能情當我和老二已經死了,所以託你一件事,我家老四不到一歲,年紀還小,若是我和老二真的戰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