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殊沒有回頭:“隨便。”
徐彥朝還沒明白這句“隨便”到底是隨便她睡,還是讓他隨便叫醒人,就見唐青殊洗完手,進了裡面的更衣間。
等門再開了出來,徐彥朝一時間呆了呆。
唐青殊比他大五歲,今年也才二十二,和徐彥朝五彩繽紛的搭配不同,他的穿衣風格向來很簡單,都是純色T恤牛仔褲。徐彥朝還是頭一回見唐青殊穿襯衫,領口隨意開了顆釦子,顯得正式卻又不那麼死板。
徐彥朝脫口道:“唐哥,約會啊?”
唐青殊笑:“嗯,去接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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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殊的整個少年時代都在暗戀一個人。
他叫蔣順,是他高中的班長。蔣順人好顏帥,還是學校公認的學霸,在唐青殊還在及格線掙扎時,人家蔣順都已經拿到北大的保送名額了,不過蔣順想上寧大醫學院而放棄了保送資格。
唐青殊那段時間到處在論壇上看那種高三最後一個學期從吊尾車逆襲的帖子,期間他喝了無數雞湯,激情地覺得他也可以的。
只要好好努力衝刺,他一定可以跟蔣順上同一所大學,大不了蔣順上寧大分數線最高的醫學院,他去最差的專業唄。
等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他就去跟蔣順表白!
事實上,沒有那麼多奇蹟,加上那時身體也不給力,他堪堪用那三個月的時間熬出了一碗毒雞湯。
高考成績出來後,蔣順如願以償考上了寧大,而他的分數線只能去寧大技工。
那一刻唐青殊才意識到,人和人之間,總有越不過的雲泥之別。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大約就是他和蔣順的大學在同一個城市了吧?
還是有機會表白的。
唐青殊想。
沒想到,報到前夕,蔣順防衛過當殺了人,鋃鐺入獄。
那年他未滿十八週歲。
車輛拐彎往東開,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照在眼睛上,唐青殊戴上墨鏡,順手翻下了遮陽板。
今天是蔣順出獄的日子。
唐青殊打了轉向燈,車子靠邊停了,他熄火下車,推門進了一家花店。
“買花嗎,帥哥?”店員正在修剪枝葉,抬頭看向來人,熱情招呼,“想買什麼花?送朋友嗎,還是長輩?需要推薦嗎?”
唐青殊看著滿屋子五彩繽紛的花朵有些發愣,他還是第一次進花店,第一次買花送人,此刻完全一頭懵的狀態。
他清了清嗓子道:“送……朋友。”
“男的女的?什麼關係的朋友?”她一面放下手裡的活走過來。
什麼關係的朋友……
這把唐青殊問住了。
店員扭頭:“帥哥?”
“哦……是、是很久不見的同學。”
“同學呀。”店員環顧了下四周,“久別重逢的話……鬱金香、桔梗、百合、玫瑰都可以的,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