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少卿嘻嘻笑著解釋:“古語總說蓮子心中苦,吃蓮子的時候也總是要把蓮心挑出來,就是忍受不了它的苦味。大家都知道,蓮心有清熱、固神的效果,可蓮子還有一種作用,那就是強健心肌,跟甘心草合用會引發類似劇毒的效果,便是甘心草會將強心的效果誇大數十倍乃至數百倍,人的心肝承受不住,就會心跳劇烈,心肌梗斷,嘔血身亡。”
魏時很是感興趣:“這又有什麼破綻?”
“破綻就在苦蓮心這東西上。”梅少卿耐心地解釋:“苦蓮心入藥,從來都是整顆使用,可作為食物,誰會睜眼看著這麼大顆蓮心,還忍著苦吞下去?想來,慕小姐吃下去的苦蓮心一定是碾磨成粉,且刻意用別的手段去了苦味的。”
兩人一唱一和,頓時將事情的疑點一一列舉出來,省去了宋亞明自己去分析。
宋亞明對兩人很是感激,他們將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得他來查探解惑,他想了想,便問:“那這些東西里有沒有苦蓮心?”
“怪就怪在,沒有。”梅少卿坐回原地:“所以我才說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人性命呢!否則,要是大家都吃了這兩樣,豈不是會死很多人?”
他這一提點,大家很是認同,這事的性質瞬間又扭轉回殺人案。
沈靜玉冷靜地聽著,手指在袖中捏得很緊,她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人卻還是很鎮定的。第一步被揭穿了,那也沒有關係,反正她也還有後招,決計不會把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肖姨媽略有不平,只是沈靜玉都沒說話,她怕惹上嫌疑,倒也不敢多嘴。
宋亞明陷入了僵局,一時也想不到什麼法子,皺著眉頭思索起來,到底是缺了什麼,漏了哪一環,才能在謎局中求得一絲線索。
他苦想不出,魏時便在旁邊漫不經心地提示:“既是有人存心下毒,不容易被發現也是正常。我看那銀耳西米蓮子粥做得別緻,晶瑩剔透像豆腐塊兒一樣,必定是經過冰鎮的。凝固了要下毒不容易,甘心草肯定是粥煮好時放進去,不如,宋大人查查伙房?”
他的話無疑給了宋亞明新的方向,宋亞明頓時撥開迷霧見青天,感激地拱了拱手,就吩咐:“來人,將廚子都帶過來。”
不一會兒,慕家的數十個廚子排成兩行,一齊來到了廂房外。
宋亞明問了玉珊具體分工,便道:“今日接觸過那銀耳西米蓮子粥的,都站到左邊來。”
話音落下,就有約莫二十人站到了左邊,其中多是分盤的丫頭,只除了兩個,一個是做這粥的張嫂,另一個便是當時慕雲歌去伙房看到的那個看火的小丫頭。
宋亞明見還有這麼多,也是吃了一驚,對比了下手中的名冊,知道是分盤丫頭和佈菜丫頭,又才瞭然。只是這樣一來,篩選就沒有意義,等一個個問完,怕是天都要黑了。
以往宋亞明辦案,比這個嫌疑犯還多的案子多了去了,難不倒他,他當即扭頭問梅少卿:“梅公子,甘心草融合到粥裡,需要多少時間?”
“甘心草做成粉要融合到粥裡,只能趁熱。”梅少卿笑了。
宋亞明便道:“這粥剛煮好到溫熱這段時間,跟這粥有接觸的再往左邊站一點。”
這次,人瞬間去了絕大部分,只剩下張嫂、幫張嫂打下手的佩巧、佩萍,以及伙房裡負責看火的小丫頭。
張嫂、佩巧、佩萍都是聽風築的人,張嫂掌管小廚房,佩巧和佩萍是二等丫頭,平日裡跟慕雲歌也是相熟的。
那個燒火的丫頭叫張靈珊,在慕家大夥房做事,是這府裡張管家的孫侄女兒,今年只有十歲,是在慕家做短工的,並非慕家的家養丫頭。
宋亞明從張嫂問起,問了做粥的時間、做法,最後問了她:“粥做完之後,你去了哪裡?”
“老奴是負責做點心的,做點心是個精細活兒,需要準備的東西極多,因此做完了粥,老奴便帶著佩巧和佩萍去做別的點心了。”張嫂躬身回答:“我們跟做主菜的其他下人共用最大的伙房,他們都可以給我們做見證。”
其他下人紛紛點頭,證明了張嫂所言不假。
佩巧和佩萍從頭到尾都跟著張嫂,張嫂做什麼她們做什麼,宋亞明壓根兒問不出什麼來,最終轉向燒火的小丫頭張靈珊:“你是最小的一個,她們說粥做好之後,是你負責看守?”
“是。”小丫頭怯生生地,害怕得眼淚一直在眼窩裡打轉:“奴婢一直在伙房裡,沒有離開過。大老爺,不關奴婢的事情呀!”
她看起來有點憨憨的,直接就喊宋亞明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