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他用她的杯子喝茶,她突然感到極不自在,粉頰發燙。“我……我去拿吹風機……”她又找藉口開溜。
精明如他,當然不會不曉得她存心避開和他接觸的機會,至於原因:不明。
等她帶著吹風機出來,已經是五分鐘過後的事了。
“嵐漪,不必招呼我,先去洗個熱水澡、換套衣服,免得感冒了。”歸掣接過吹風機時,終於找到空檔跟她說話。
每次當他用溫和悅耳的嗓音喚她的名字時,於嵐漪的肌膚就會泛起無數小疙瘩,好似他們是相識已久的朋友。
而他體貼的態度一如往常,沒有透露出一絲輕藐的眼神或語氣,大概是他也懂得貧窮的滋味。
但,她總覺得他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和現下簡陋的環境比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他也和她一樣飽嘗缺錢之苦,不是嗎?為什麼他一直都那麼泰然自若、信心十足,彷佛沒有任何人、事、物足以打擊他、令他難堪。
他待人接物都相當謙遜,眉眼之間散發著奕奕神采,他像個發光體,耀眼得教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怎麼了?”歸掣盯著發呆中的她,關心地問道。
“沒……”於嵐漪恍然回神。“你的衣服……”還是溼的……會感冒的人恐怕是他吧?!
歸掣低頭審視一身狼狽的衣物,哂然一笑。“我用吹風機吹乾就行了,不必擔心。”
她回開眼,吶吶地回道:“我才沒有擔心……”被道中心事,她又單純的羞紅了臉,單薄的臉皮總是藏不住情緒。
凝睇著她緋紅的嬌顏,他莞爾不已,好心情的逗弄道:“原來你這麼冷淡。”
“嵐漪,誰來了?”一道女性的聲音由遠而近。
聞言,她連忙趨前,攙扶著一名年約五十歲的婦人走出來。
當婦人看到客廳中的年輕男子時,臉上有掩不住的詫異。“這位先生是?”
歸掣起身,客氣有禮的自我介紹併為自己唐突的拜訪致上歉意。“您好,我是歸掣,是嵐漪的同事,這麼晚還來打擾,實在很抱歉。”
婦人和藹的笑了笑。“歡迎、歡迎,地方很簡陋,希望你不要嫌棄才好。”
婦人端詳著眼前俊秀的年輕人,以她多年的歷練和識人經驗判斷,他氣宇軒昂的姿態與不俗的談吐,將來勢必成就非凡。
“怎麼會。”歸掣的表情很溫柔。“我很榮幸可以來拜訪,原來這屋子都住著美女。”
他的一番話,惹得婦人開心不已,很喜歡他幽默的應對。
趁著他和母親談話的空檔,於嵐漪才得已毫無顧忌的欣賞他迷人的笑顏,心海翻騰,對他的愛戀又增添幾分。
然而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舉動,歸掣其實都盡收眼底。
她的心意他並非一無所知,她會暗中為他付出,卻又在兩人相處時不斷逃避,彷佛害怕著什麼。
他對她的感覺,確實跟其他女人都來得不同。
不可否認的,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羞澀的笑容、寧靜的氣質,喜歡她單純的個性、細膩的心思,對她的好感持續增加中。
他不會像有些人,明明動了心又打死不承認……一旦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變化,他就不會逃避,無論是展開追求或做個了斷。
婦人對他留下十分良好的印象,於是開啟話匣子,問了他不少問題。
於嵐漪對母親調查戶口似的口吻,感到既無奈又好笑,於是出聲制止。“媽,不早了,你該睡了。”
“有什麼關係,我想跟歸先生多聊一些。”婦人反而像個女孩撒起嬌來。“我跟他很投緣呢!”
“歸先生?聽起來怪彆扭的,伯母叫我阿掣就行了。”歸掣笑著糾正。
不管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他就是有辦法安撫得服服貼貼,發自心底的溫柔對待周遭的每個人,倘對方出言不遜、態度囂張,他也不會保持沉默。
於嵐漪沒轍的看著熱切交談的兩人,心口卻暖烘烘的融成一片。
看著自己以外的人親切善待她的家人,讓她滿心感動。
明知道自己承擔不起愛情,偏偏又無法自拔的沉淪。
“我可以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婦人興味盎然,睡意全消。相較於女兒的保守內向,於媽媽顯得開朗許多。
“您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有問必答。”歸掣笑著回答。
“你跟嵐漪……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嗎?”於媽媽終究還是難掩好奇,問了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