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等著他說,她是誰。
然而,卻不料答案如此簡單的讓人痛徹心扉。
因為夏夜說:她是我高中同學。
她工作的一年後,夏夜有了女朋友,同校的學妹,迷戀並且崇拜他。滿臉青春的笑容,滿身天真,是男生最喜歡的女子型別。
而自己,穿著職業裝畫著淺淡的妝容行走在辦公樓之間,時常加班到深夜,在路邊等出租的時候會忍不住問自己,這麼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夏夜成為她來到北京並且留下的理由,卻已經不是他的夏夜。
因為在夏夜的口中,自己只是高中同學。
她心痛的窒息,卻再也流不下一滴眼淚。
夏夜問:“你不是出國了?”
她並不說話,在巨大的悲傷面前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場可怕的玩笑,她望著那兩人交握的手,喉嚨如被魚骨卡住,痛的令人窒息。周圍的一切變得嘈雜並且遙遠,她的心中,是城堡坍塌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逐漸走遠,停滯在那年那月最美的盛夏。
夏夜說:“蘇天,跟我走吧。”
他們都在期待大學畢業,他會帶她走,她會跟他走。
六、
她沒有離開那個城市。
因為在她執意要留在國內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她的家庭。
父母用盡半生積蓄為她鋪好的順途,在她的任性下成為泡影。
只是,她在這個城市留下來的原因不再是夏夜,而是為了自己,努力的生活下去。
二零零七年,經濟泡沫開始復甦。她已經習慣擁擠的地鐵,每天加班很晚,整日在會議室討論策劃的日子。
她沒有再見過夏夜,亦沒有再刻意留意夏夜的訊息。
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以派遣所有的空虛與孤獨,亦不想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念,那些與夏夜的時光。
二零零九年,影響蘇天的除了忽然猛漲的房價,金融危機,還有就是一場車禍。
全身多處骨折,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動不能動。
公司聯絡了她的父母,離家四年之後,她得到了原諒。
父母偶爾的說起了曾經和她在一起的初戀,旁敲側擊的問兩人是否有聯絡。
蘇天微闔著雙目,心底依然是慘烈的疼痛,夏夜的名字,成為她心底所有堅持的來源,卻也是她可笑的固執。
她想起車禍前看到的熟悉的臉,那個人是否知道,他少年時候深深愛著的姑娘,那個陪了他七年的姑娘,在他的面前,命懸一線。
出院後她依然留在了北京,搬了家,換了公司。
舊日的積累讓她走上了人生的順途,父母的原諒讓她卸下了心底的包袱。
她不再碰觸感情。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她的心,依然愛著夏夜。
七、
再見夏夜,是二零一五年的春天。
北京霧霾之中,她將自己掩在大口罩與眼鏡之間,鎖好車,離開了酒店的停車場。
車來車往中,夏夜在路的對面笑的淡然。
這是蘇天最愛的巧遇,亦是她曾經人生唯一的期待,但是此刻再見,卻只有左臂隱隱的疼痛。
她並未刻意去忽視他的訊息,他並沒有留在北京。
人來人往之間,那個讓她來到北京唯一的理由,最終沒有與她共同生活在一個城市。
當她收拾好自己的一地狼藉,那個男人早已選擇離開。
然後再次面對面,當時糾結的過不去,早已雲淡風輕。
他來北京出差,住這個酒店,見到蘇天,不是不驚訝。
他早已娶妻生子,父母喜愛的女孩兒,並非當日嬌小玲瓏的學妹,如今家庭和睦。
只是看著年少時候的戀人,想到那些舊日時光,些微感慨,亦因為她還留在北京,而淺轉關懷。
蘇天微笑告別。
她想,青春匆忙散場之後,留下的不過是寒暄客氣。
而有些人,卻註定一生沒有辦法忘記。
但是,他好與不好,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傷到絕境的痊癒,逆境叢生的艱辛,都是自己的選擇。
她想起了那次她問他,為什麼你變心這麼快?
他是如何回答的呢?
或許只是簡單的一句:你不在北京。
她再次笑,奔赴屬於自己的約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