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還有二十幾分鍾,我可以很安心很舒服地享受這美好時光。方便完畢,漫步而行,沐浴晨光。
走進大門,又推開辦公室的門,老頭不在。卻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晃入我眼,攝人心魄。她著一件紅色針織上衣,穿一件深藍色牛仔褲,坐沙發上正彎腰低頭繫鞋帶。還有說有笑。一頭亮得刺眼的烏絲,倒垂下來蓋住了她的頭臉。三秒後,直腰起身跺腳,乾淨利落。我忽然覺得眼前這位美少女似曾相識。瘦削的臉龐,精緻有度;玲瓏的身材,苗條無限。看見她的一剎那就有個念頭一直陰魂不散,我猜她就是慕容恩。現在更加可以肯定。便大著膽子問,你就是慕容恩她終於看我一眼,依然笑著,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大喜過望,驚異於自己的直覺和推斷能力。那麼說,你真是嘍!她微微點頭。剛簽完名的阿夏湊過來繼續她的問題,毒蛇,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我賣個關子,說這是秘密。剩下的是大家的笑容和狐疑的眼神。
我走出來,心想沒錯了,她就是當初我和堂哥一起來問廠時我看到的那個。可以說,我進這廠多半是為了她。老頭正好來了,一進門慕容恩就親切地叫他林廠長。老頭和顏悅色,說了很多話我又進去,說,廠長,我曠了兩天工,你看……老頭一句話,繼續上班。我欣喜點頭,簽了名高興地進了車間。阿夏說,你真是命大,曠了兩次工,還能留下。我說你想我被炒嗎?老巫婆說炒你還算客氣,無薪開除你都沒辦法。我說難道沒勞動局嘛!阿芬經驗之談,沒用的,勞動局才不管你。我始終不信,無奈她們人多力量大。
開工了。阿夏在分佈,她讓我幫忙。我覺得精力充沛,幹活也不馬虎了。阿夏奇怪,怎麼了,今天?很賣力呀!我不客氣,說還可以了。她又問,你怎麼會認識她的?我裝傻,誰呀?她瞪眼,慕容恩啊。我說你們什麼關係?好朋友。什麼時候認識的?有一年了。我說怎麼從沒聽你和我說過?她倒機靈,氣勢壓我一截,你和我說過你的朋友嗎?我無言以對。
分好布我去釋出。阿燕阿菊跟著我,來要辭工書。我猜她們大概知道我又不想辭工了,所以存心整我。阿菊聰明瞭,說你是不是又不想走了,啊?我死撐到底,說不會的,不信,你看--我拿出昨天寫的辭工書出來。阿燕突然搶去,輕聲朗讀:
林廠長:
祝好!本人是貴廠的差勁員工,自九月九進廠以來,一直得到大家無私的幫住和無限的關懷,我感動得涕淚橫流。可是我其心不善、其德不正,我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嚴重觸犯了廠規,比如我遲到曠工出口成髒,卻能得到您的包容和諒解,此是我終身莫大的榮幸。我佛慈悲,保佑可親可敬的您聰明絕頂,體壯如牛,萬古長存!因為這樣,我萬分慚愧,所以引咎辭職。不再成為貴廠的害群之馬。
敬請批准!
申請人:常譽。
阿燕以為看笑話,和不攏嘴。阿菊說,你還真是有趣。我說哪裡,這是我的初稿,你們寬限幾天,我修改修改。齊人其聲說好。她們不知道我是寫著好玩的。
第五章(2)
阿夏開始招喚我,毒蛇叫個不停。我跑過去,說鬼哭狼嚎的幹嘛?她說你把慕容恩叫來。我說不必了,你瞧!慕容恩正輕鬆得走過來,天真無邪地笑著。這是她的招牌笑容。阿夏等她靠近了,說阿恩,你量一下,看怎麼樣?阿夏在畫一張單的網蓋線,慕容恩是文員,這方面要負責。她對照樣板,上下左右比劃了幾下,說很好。 現在不是很忙,我可以安心地看著她們。我不禁把她們相比一下,果然絕色雙嬌:一個豐滿,一個苗條;一個可敬;一個可親;……原涼我詞窮,總之各有千秋。
又有人喚我,是後整的老巫婆。她讓我幫她把剛過熱的幾大捆布抱到辦公室。我是雜工,不管檯面後整都要做,粗活細活一起幹。每天奔東跑西、闖南走北的,累得我腰痠背疼腿抽筋。算了,歸根結底是我找罪受,沒臉訴苦。我忙完了,老巫婆歹笑對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慕容恩?我驚喜交加,奇怪有人居然能看出我的心思,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笑而不答。巫婆神秘一笑,看你的樣子是真的了,有眼光。不如我幫你牽紅線?我急了,怕她弄巧成拙,輕聲說,烏大姐,不要了。我有想法的。巫婆點頭,說好吧,到時候喝喜酒。
我忐忑不安,經巫婆的話,只站在阿夏的旁邊,拿她當我和慕容恩的隔離牆。她們愉快地聊著,我一直插不上嘴,晾在那兒無所適從。剛想走,阿夏拍我一下,說,阿恩,這小子你認識嗎?慕容恩搖頭,怪異地看著我,說他是不是毒蛇常譽?我大驚,她也知道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