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黑夜裡鋪了輕柔的橙色綢緞,高大木棉樹的虯枝顯得更加孤零零的。
遠處的山,依稀有淺淺輪廓。
易副官叫了幾個副官,幫著季凌龍,把車上的人全部帶到了西花廳。
西花廳裡的水晶燈雖不是名家之手,亦是華美輝煌,枝盞將近百來束,明亮光線將西花廳照得纖毫畢露。
季凌龍微微打量這西花廳。正中央擺了個巨大魚缸,在水晶燈下水面波光熠熠;養著各色觀賞魚,嬉戲在碧綠海藻與豔麗珊瑚之間,那海底鋪滿五彩雨花石,似幻化的虹。
東邊角落兩架鞦韆,纏繞著翠綠色的藤蔓。那些藤蔓的葉子,全部是極品翠稠做成,栩栩如生。風微動,葉子便似綠色波紋,掀起陣陣漣漪。
南邊角落則是一處葡萄架,綴滿紫色飽滿晶瑩的葡萄;葡萄架下,便是石桌石椅子。
季凌龍愕然:“夫人,這個季節還有葡萄啊?”
畫樓大笑:“季老闆見多識廣,亦被騙了都是假的,用塑膠做成……您去瞧瞧,在眼前都跟真的一樣,只有用手摸,才能感覺不同。”
季凌龍不相信,真走到跟前一瞧,的確是飽滿的新鮮葡萄,微微用手碰,才觸到塑膠的質感,大為讚歎。就連那石桌石椅,亦是圖了油漆,做成樣子的。簡直是巧奪天工。
季凌龍的愛女季落夕也喜歡這樣新巧的東西,他便仔細問畫樓是從哪裡買來的,回頭自己也去買。
“是我們夫人自己畫了樣子,調了油漆,送到塑膠工廠裡做的。”易副官解釋道。
“您也想給落夕小姐弄一個?”畫樓猜測道。
季凌龍頷首:“真讓夫人說著了……”
“那我明日再畫一副,親自送去貴公館……”畫樓含笑道,眼睛這才睃向那邊一群人。
一箇中等身量的消瘦男子,眼睛眯著,大約是戴習慣了眼鏡,突然沒了看東西不清楚,他應該就是華成英。身上有些髒亂,卻沒有傷口,沒有受到毒打,畫樓心中微定。
兩個副官身邊,站著兩個高大結實的男子,是季凌龍的保鏢。他們手裡,各自拽住兩個男人的胳膊。
那兩人就血肉模糊的。
“華先生,我是雲展的大嫂……”畫樓先走到華成英面前,目光真誠幽靜,“讓您替雲展受過,十分抱歉。”
說罷,衝他鞠了一躬。
華成英連忙虛扶了她一下,眯起眼睛看她:“夫人,我這眼鏡掉了,也看不清您……您不用如此客氣,也是陰差陽錯,又不是雲展故意害我。”
是個敦厚又明事理的人,畫樓心中微微一鬆。
“您先坐下歇歇……”畫樓笑道,讓副官扶著他坐下,然後吩咐易副官照著華成英的度數,去城裡配了眼鏡來。還說督軍書房有副眼鏡,先拿來用用。
華成英又道了句謝。
畫樓這才瞧著那兩個受刑較重的人。
“這倆混蛋,都是湖南幫的……”季凌龍跟畫樓解釋道,俞州的湖南幫,並不是說這些人是湖南人,而是他們曾經開創人是湖南人,一直延續叫這個名字,血液卻早已換成了全部的俞州人,“這個是趙老四,這個是於老三,就是他們綁架了華先生……”
然後季凌龍又將他審訊的前因後果仔細告訴了畫樓。
“你願意指認那個女人嗎?”畫樓說話時聲音柔柔的,很容易讓人心生信任與好感。
趙老四忙不迭點頭:“願意,願意,小的願意,求夫人活命,求夫人活命。”
那個於老三亦在一旁求饒。
“噓……”畫樓纖細蔥白食指輕輕靠近櫻紅唇瓣,聲音婉轉低柔,“不要吵,想要活命就要聽話。”
那兩個綁匪睜大雙眸,頓時不敢再說一句話,閉緊嘴巴直點頭,還嗚咽了兩句。
令人看守好那兩個綁匪,畫樓請季凌龍和華成英去餐廳吃飯。
餐廳裡的三個女子彼此不說話,靜的唯有風捲簷下風鈴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有一下沒一下撩撥眾人的心。
陸冉憤懣,幾次欲與白雲靈說話,開口說道一半,便被盧薇兒打斷或者白雲靈自己打斷。
不,她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失去白雲靈在她的計劃裡,白雲靈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陸冉像個賭紅了眼睛的賭徒,不到最後輸光全部,她都是不願意接受失敗而離場的。
與白雲展同歸於盡,是她最消極最無可奈何的想法。只要有一絲希冀,她還是願意爭取一下。她的願望僅僅是嫁給白雲展做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