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幾個侍衛押著我,走出了康寧殿。 殿外,秋陽正驕,灑滿皇城,暖陽之中,透著幾許寒意。 我還能等到明年的梔子花開麼? 或許不能了吧。 天牢,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深宮寂寂,越是令人害怕的地方越是淒涼。 快到天牢時,唐採玲奔了過來,眉頭微蹙:“紅妝,本宮自會想辦法將你救出的。” 她語氣中滿是自責。 然而,我卻只是淺笑著搖頭,踏上了去天牢的路。 身後的突然傳來細微的一聲冷笑,那聲音,輕若遊絲,似乎是唐採玲的。 回過頭去,只見秋陽之下,她美麗的臉龐上浮現著一層令人寒心的冷漠,雙眼空洞無神。 才剛回頭,耳中便傳入了一聲輕若蚊囈的聲音:“娘娘,真的要救她麼?” 她說的要救的人可是我? 不待我細想,唐採玲不屑的聲音由遠處飄進耳中:“救,當然要救。沒有她,本宮如何穩坐皇后之位?” 原來如此。 說到底,我不僅是蕭奕用來挑起唐採玲與玉娉婷戰火的一根導火線,還是唐採玲用來對付玉娉婷的一枚棋子。 她三番兩次的救我,只為了保全她自己。 而我那次國宴殿上的無意之舉,令她找到了感謝我的理由,也令她找到了利用我的理由。 或許,她將玉娉婷拉下之後,便開始對付我了吧? 嘆!我的命運,怎麼就如此的不濟? 想要做個默默無聞的奴婢,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拉進了權力的角逐之中。
念塵來探
天牢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無怪乎人說,就算是九命的貓進來,也會是橫著出去的。 那裡,是人間地獄,陰森森的不見陽光,四周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味。窄小的牢間裡,關著幾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拒說是重要犯人的人,時不時發出幾聲長笑,或是大聲的喊著自己冤枉。 穿過暗無天日的天牢,陰森而恐怖的迴盪著。 坐在草上, 仰頭看著牢頂,輕嘆一聲:這次,除了唐採玲外,還有人會救我嗎? 我要出去,怕是很難吧? 想念塵,抓心一般的想著他。 或許,這便是人臨死之前最深的一種渴望吧。 但我知道,此時若是能見著他,那他也將命不久已。所以,心糾結著,想他,又不願意見到他。 天牢中的膳食真不是人吃的,雖說那些差人並未對我有何為難之處,但也是一副居高臨下,來頭不小的作派。 每一刻鐘都像是煎熬。 根據差人送食的次數,便知道了日子似乎已過了一天了吧。 長吁一口氣,活動活動了身子。 肚子餓得厲害,卻一點味口也沒有。 站在粗壯的鐵牢欄前,看著那空無一人的牢道。 什麼也沒有,只是怔怔的發著呆。輕嘆一聲,就這麼死了吧! 突然一聲厲喝:“紅妝,有人來探。” 我一驚,這天牢乃是重地,怎能有人輕易來探?莫不是唐採玲? 不,不可能是她的,她怎肯屈尊降貴來這等汙穢之地? “謝謝啊,謝謝。”一連聲的謝意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令我熱淚盈眶。 向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見娘與哥哥領著念塵正四處的張望著。 心裡一喜,伸出手,拼命的喊著:“娘,娘,我在這裡。” 靜寂的牢籠中突然響起的聲音甚是清靈。 哥哥快步奔了過來,拉住我的手,向著娘驚喜的報著:“娘,快,晚兒在這裡呢。” 娘牽著念塵一路奔過來,滿頭銀霜襯著她蒼老的臉,一片淒涼。 念塵小小的身子撲了過來,隔著牢籠,緊緊的摟著我的脖子,放聲的大哭起來:“娘,你出來呀,念塵要娘抱,要娘抱。” 我泣不成聲,摟著他軟軟小小的身子,恨不得由這鐵牢之中鑽出去。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溼了他的衣裳。 自他出生以來,他便是嫂嫂離歌在細心的照料著,而我呢?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孃親,前兩年瘋了,根本就沒有當過他存在。本想一生一世的與他過著太平的日子,如今怕是又要陰陽兩隔了吧? 孃親蹲下身子,默默的擦著淚花。 我止住哭聲,淺淺的笑著,替念塵擦掉淚花,輕聲勸道:“念塵,不該喊孃的,要叫姑母,姑母,知道嗎?” 手指觸到他*的臉頰,是那麼的舒服,如上好的錦鍛般柔滑。只是,我今後還能否再有如此的樂事麼? 念塵睜著一雙懂事的大眼睛重重的點下了頭:“姑母,念塵記下了。”稚嫩的聲音透著幾分的成熟。 他的神情與蕭奕認真時的模樣有著幾分的相似。 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透著迷朦的淚花,對著他輕輕的笑著:“念塵是男子,不可以哭的。” 念塵抬起溫柔的小手,替我抹著淚水,並似我平時哄他一般的哄著我:“念塵不哭,姑母也不要哭,那個叔叔說會求姑母出去的。” 叔叔? 。 想看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