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難離,不願受北地風霜之苦,於是才有為擒拿飛虎而囚禁老太太的故事。
陸健也談起這些年的經歷:先當了三年教書先生。江南素稱文風昌盛,大亂大瘟之後,仍然舊習不改,對教書先生很是禮敬,所以那三年並不難過。後來他的一位代他經管商號的遠親知道了他的下落,每年派人偷偷給他送來商號贏利約一千兩銀子。他便辭了書館,在靠山傍水的地方買地築園,一心做個與世無爭的隱士。偏偏幾條黃魚惹出滔天大禍,差點兒把命也搭進去… …
聽到這裡,宋歲寒笑道:“我看還要謝謝這兩條黃魚,不然,你我此生怕是再也無緣相會,那可是終身之憾啦!' 兩人說一回笑一回,眼看東天發亮,才互相催促著睡覺,各自擁被臥倒。
陸健哪裡睡得著!他的心思總在兩件事上打圈子:695
宋歲寒招兵買馬、縱橫山東,“反清復明”的意向已然明瞭。那麼他救自己是出於義氣還是想拉自己入夥?如果他真的提出此事,答應還是不答應?心下很是躊躇。
宋歲寒為什麼不提容姑的近況?嫁人了還是已不在入世?想起這個美麗的小姑娘當時對自己的一片真情,陸健至今感念不已口可也正因為此,他不好意思主動相問。暗夜中又浮現出容姑的一雙熱烈、真誠,美麗的眼睛,面頰上彷彿又因滴了她的淚水而灼熱起來,· ,…
陸健大概想不到,同榻的宋歲寒也沒睡著.也在為相同的事情反覆思索呢!
天色大亮,宋歲寒和陸健洗漱時才發現,一夜大雪,漫山皆白,雪後朝陽,照得山間林木亭臺如同瓊瑤仙境一般。吃罷早點,宋歲寒便興致勃勃地拉著陸健往半山亭賞雪。剛剛在亭中坐定,宋歲寒又站起身,倚欄遠望,隨即招呼陸健,指著山下一片鋪向遠方的窮原說:“看到那一小隊人馬了嗎了”初升的太陽把雪原染成淡金,有五六個騎手在這淡金色的原野上一飛馳,越來越近了。不多時就見他們進了 山,峰迴路轉,忽隱忽現。當他們再次出現時,已經離得很近,可以看清馬匹的顏色和騎者身後飛舞的披風了。
宋歲寒笑道:“咱們下去吧,看樣子是來找我的。”兩人剛到正廳,門外一片呼喊,蹄聲‘’得得”亂響,眼見一匹桃花馬從大門外直奔進院中,騎士一勒絲緩,馬兒掀蹄直立,“恢唆”地歡叫了一陣,才蹲著碎步停下來。黑衣黑褲黑披風、頭上包著黑頭巾的騎者跳下馬,愛撫地拍拍馬頸卜的長鬃。宋歲寒笑著喊道:“阿容,怎麼這樣託大,不來見見客人2 你看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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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騎上漫不經心地一邊摘頭巾一邊回身,抬頭朝陌生的身影只掃了一眼,渾身一震,頭巾落在地! … … …… ,人愣在那裡。宋歲寒又笑道:“傻閨女,你到處奔波尋找打聽他.現下他當面站著,你怎麼不認識啦?'
黑衣女郎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奮起猛跑,衝進正廳,一把揪住陸健的兩隻手,說道:“我可等到你了!· ,… ”一語未了,小嘴一撇,' ‘哇”的一聲,號陶大哭。
陸健很窘,給一個女孩子當眾握著雙手,實在不成體統!可是容姑的面貌、容姑的眼淚、容姑的真情深深地打動著他的心,他竟不由自主地抽出一隻手輕輕撫摩她哭得顫抖的肩頭,柔聲安慰道:“別哭了,,· … 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嘛· ,一”容姑就勢把頭靠在陸健胸日,哭得淚人兒一般抽噎著說:“整整五年了!· · · · · 一點信兒也沒有丁… … 你叫我… … 怎麼活{
陸健撫著容姑的頭髮,感念她這一片痴情,也滴F 了眼淚。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對恩愛夫妻久別重逢,無不露出感動的笑容。宋歲寒轉眼去看山中雪景,也在感慨萬端地笑著… … 過了好半天.容姑平靜了,發現自己當眾倚在陸健懷中,霎時紅了臉,趕快站開。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便轉身生氣地問哥哥:“你既然早知道他的訊息.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教我到處亂跑?'
宋歲寒笑道;' ‘讓你得意外之喜,不是更好麼了”容姑越發磨不開了。宋歲寒轉而對陸健說:“這就叫天緣湊巧,有緣千里來相會,命裡註定的鴛鴦,棒打不散:對麼?' 陸健也紅了臉,笑著,無話可說。
宋歲寒看著妹妹,感嘆道:“容姑對你,實在是一往情深,697
你別辜負了她才是啊! '
陸健看容姑,正遇上她情意綿長、深如清潭的眼睛,心頭頓時湧上一重又一重感激的熱浪,喉頭硬嚥,難以出聲,只是連連點頭而已。聽宋歲寒繼續說道:“往日她出門探聽你的訊息.總要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