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可令對方能投鼠忌器。但眼下的形勢卻令他不得不打九天十地的主意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告密的一定是孟疊霜,因為自己遲遲沒有對羅沙出手,所以她沉不住氣了。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真不該將那女人留下的。
聽了這父子倆的對話,羅沙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怪不得之前覺得慕容璞與那個姓宋的對話怎麼有種假假的感覺,原來真的是演戲啊!這些古人啊,果然不能小看,也果然很無聊、很欠揍!只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試探,竟然要用兩條人命來做為代價。
不過,羅沙卻想錯了,那兩條人命不是為了試探她而丟的,只不過在慕容璞的眼中,這種斷手之人根本毫無用處,殺他們,是因為慕容清暉砍斷了他們的手!如果羅沙知道這死老頭是這樣教導部下與兒子的,只怕之前她會直接嚮慕容璞出手,而不是宋平了。
一零二、點破
回到慕容清暉的帳中,羅沙的腦海中一直重放著剛才那名士兵的屍體被人抬出帳外的情形,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她的身形還無法自己地微微顫抖著。剛才死的那兩名士兵,對於戰爭而言可能根本不算什麼,天知道在每天的攻城中有多少人死於戰火,可無論在什麼樣的情形下,生命就是生命,多少渺小,多少微不足道,也是無法替代的。這一點,無論經歷了多少事,羅沙也無法對殺戮習慣起來。
望著羅沙緊繃著蒼白的臉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慕容清暉的臉色卻被燭火照得陰晴不定。他知道羅沙還未從剛才那兩名士兵的事情中回覆過來,可他此刻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的父親已然知道了羅沙的身份,今夜之事顯然是他安排好的。一來是對他隱瞞羅沙的身份表示不滿,二來是想利用羅沙來牽制鳳西樓。這第二點卻是慕容清暉所無法認同的。
這場戰事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但無論誰勝誰敗,必定是屍骸所累積出來的結局。將羅沙強行留在身邊,慕容清暉自然知道,無論如何,羅沙都會直面到戰爭的殘忍與冷酷。他知道她最在乎生命,討厭殺戮,但他對她那種瘋狂的執著,讓慕容清暉明知道羅沙會受到傷害,卻仍任性地將她扯了進來。雖然將她帶到了沙場,慕容清暉卻一直以為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至少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她,就算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與羅沙同生共死,但在還沒到那一步之前,他並不想讓戰爭的汙穢沾染上她。瘋狂如他,竟然也會對人產生珍惜的念頭,這對慕容清暉而言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卻又難能可貴的事情。所以,無論他曾對羅沙有過什麼不妥的舉動,但這次將她擄來,卻不曾對她有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羅沙對他而言,是他懂事以來,昏暗陰沉的人生中出現的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後一道光明瞭,他不想這道光明被陰霾吞沒。可慕容璞今夜的舉動,卻硬生生將羅沙牽扯了進來,讓她無法再置身事外,這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最殘忍的傷害。
眼前的羅沙已然沒有了在花舟上初見時,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橫衝直撞的樂觀與莽撞,也沒了慕容清暉曾經想狠狠地從她臉上撕下,而現在卻珍惜萬分的帶著幾分吊兒啷噹、玩世不恭的笑容。消瘦蒼白的臉上,那雙曾經神采飛揚的眼中此刻卻寫滿了憤怒與自責,幸好,這些並未讓她的目光變得昏暗沉寂,她眼中的光芒並未消退。慕容清暉沒有忘記,她吸引他的性格中還有堅韌不屈這一點。
“天色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慕容清暉輕聲地說了一句,順手摘下佩劍,掛在書桌邊的架子上。
抬眼望了慕容清暉一眼,羅沙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別再胡思亂想了,今天你也夠累了。”沉聲說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暗。
“你那個‘父親’想用我向西樓談條件是嗎?”她雖然還是無法釋懷剛才死了兩個人的事,但也沒有忽略慕容父子最後的對話。
慕容清暉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鐵青著臉道:“我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你能阻止得了嗎?”羅沙冷冷一笑,道:“今天的事情顯然是他故意安排好的,你以為以你父親的為人,會做無用功的事嗎?”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羅沙抿了抿唇,認真地望向慕容清暉,問道:“你真的那麼喜歡打仗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如果在以前,慕容清暉可能連想都不會想,就回答“是”了,但自從剛才看到羅沙為了那兩名士兵,發瘋似地攻向宋平,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衝擊,心中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胸口好似堵了一塊石頭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