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璞的三十萬叛軍,他自是有些過人之處,所以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來到紗幃外,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韁繩,他卻並不急著上馬,而是微皺著眉望向紗幃內沉思著。鳳西樓如此興師動眾地來到鄴城,必定有原因的,但究竟為了何事呢?望前眼前那片寧靜的白色,他卻感覺一種風雨欲來的狂猛激流在暗暗湧動,只是不知這股暗流於鄴城而言是福是禍。
暗暗握緊拳頭,楚睿用力甩開心中的不安,正欲翻身上馬,卻感覺身則一股寒氣襲來,直逼面門,忙側身微微一閃,右手一揮,只覺得手中一片冰冷。攤開手掌一看,卻是一枚珍珠大小的冰丸。
“什麼人?”他身邊的副將見狀,立刻拔刀擋在他的身前向暗器襲來之處怒喝著。而楚睿則不動聲色地望向從紗帳中走出來的嬌小身影。
“你身手不錯嘛!”何飛雪一臉人小鬼大的神情,歪著腦袋打量著楚睿,臉上卻無半點歉意。
見偷襲他的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先不論對方是九天十地的人,即使只是個平常百姓,楚睿也不會放在心上,且對方貌似也並無惡意,所以喝退了手下後,他也只是笑了笑後,客氣地道:“姑娘過獎了。”
“好說!”大人氣地回了一句,何飛雪並不離開,仍舊象在評估著什麼似的打量著楚睿。
見何飛雪這般模樣,楚睿心中不由得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客氣地道:“姑娘還有事嗎?”
“你是鄴城城主?”
“不錯!”
“哦!”何飛雪緩緩點著頭,靈動的大眼睛卻骨溜溜地直轉,象是在算計著什麼。片刻後,象是下定決心似的,先是向身後張望了一下,然後,向楚睿道:“本姑娘正想到處走走,就由你來帶路吧。”
“這……”楚睿目光微微一閃,臉上卻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
“這什麼這?難道你不願意?”
“怎會?楚某榮幸之至。”臉上露出和善笑容,但他的目光卻閃過一絲銳光。
見楚睿點頭答應,何飛雪一個縱身便躍上了楚睿的坐騎,神氣十足地道:“那還不快帶路!”
“遵命!”命手下先行回城後,楚睿牽著馬兒,緩緩地向遠處走去。
鳳西樓那裡得不到的答案,並不代表不能從別人那裡得到。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古靈精怪的,但再怎麼說,也是個小丫頭,對付起來總比鳳西樓容易得多吧?希望他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一零六、借刀
望著黃土中的那一堆堆的屍骸,楚睿的目光與他的心情一樣沉重。因為戰事正急,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掩埋屍體,只能讓它們暴屍荒野。可無論是哪一方計程車兵,家中都有著父母妻兒,都有人在等著他們回去吧?可這些人卻永遠都回不去了,然後變成一堆堆沒有身份的白骨。感覺那一陣陣掀起他衣角的陰風,如哀號、悲鳴,楚睿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無論如何,他也要守住鄴城,不惜任何代價!
“十五處刀傷,致命傷是脖子。”略顯稚嫩的聲音,讓楚睿忍不住回頭望去,卻見何飛雪正蹲在一具屍體邊上,一臉滿不在乎地提著一顆人頭,認真地說著。那情形讓楚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但看著一名美麗的少女,滿臉天真地提著一顆人頭,還認真分析著死因,竟讓他忍不住一陣翻胃,雖然不至於會吐出來,但實在是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她臉上的表情,讓人有種莫名的憤怒感。
望著楚睿微皺著眉的神情,何飛雪露出個天真無害的笑容,將人頭一扔,拍了拍手站起身來道:“我以為楚大人已經習慣看死人了呢。”
“是習慣了!但這種習慣——不好!”
“不好嗎?嘻嘻!”何飛雪天真地笑著,道:“我十歲時,家人都被殺了,我和屍體呆了七天七夜,沒吃的,也沒人理我,我到處亂走,哭到嗓子都啞了,最後找到我孃的屍體,就躺在她的懷裡睡著了,直到鳳主找到我。可從那以後,我卻發現只有在死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人死了就什麼事也做不了了,同時,也不會去害別人了。”她與靳雨若說要來看死人,並不是說著玩的。
“抱歉,在下不知……”
“嘻嘻!有什麼好抱歉的?又不是你殺了我家人。不過……”何飛雪歪著頭打量了楚睿一番後,又笑道:“楚大人一定不喜歡看到這麼多人死吧?”
“有時,人死是避免不了的,但為了別人的野心而死,卻不值得。”
“楚大人的語氣好象教我讀書的夫子!”何飛雪笑著說道,然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