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彼塔切回應著,走到埃瑪桌前,熟練地從一節抽屜中找出溫度計,遞給她。然後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塞到伯特手中。
“是你的信。”
“從哪兒得來的?”
“頭兒。我去拿我的一個郵包,他讓我帶給你。”
伯特瞥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從那些絹秀的字跡上他斷定是珍妮寄來的。他突然意識到,雖然與她相識已有幾個月,但他還從沒看到過寫字的樣子哩。
“未婚妻來的嗎?”彼塔切佯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一個朋友。”
“是女朋友吧!這不會是一個男人的筆跡。”
“哦,你能從字跡上辯認出性別嗎?”
“我相信是這樣。”彼塔切露齒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吶?”埃瑪在那邊問道,她正把那個溫度汁放在燈光下,認真地看著它。“彼塔切,你和伯特把特克斯扶到治療室去,我去找理查茲醫生。”。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十二章(5)珍妮的來信
伯特回到營房,已是晚上八點。那天,沒有人去東籲城。在另一個房間裡‘公爵’ 海德曼正在彈一首他叫不上名字的外國曲子,那曲調忽而高亢、忽而憂鬱,有一種催人淚下的功能。那架剛琴是他從東籲浸禮會教堂借來的,條件是在週日禮拜時由他彈奏風琴,原來那人因故去了印度,需要幾個月才能返回。當琴聲停止後,會有一種難得的、使人不安地靜謐。這時候,他會聽到病房那邊輕輕說話聲,一些戰友正纏著普及沃醫生和埃瑪,希望進病房裡探望戰友,雖然他們明白這是難以做到的,但仍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
伯特把信從口袋裡掏出來,放到桌上,默默注視一會,彷彿要確認一下它的真實性。然後,才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把它從封口處裁開,他把裡面的東西倒在桌上,它們是兩個更小的信封。他拿起其中的一個,快速地開啟它。
它是母親的信。一如往日一般簡潔。她問他是否已到了亞歷山大港。這是她根據他們的行程推算出的。她告訴他鄰居簡恩太太的那隻德國牧羊犬生產了,送給她一隻,她沒有給它起名字,如果伯特有什麼好的建議,可以打電話告訴他。她還說天氣一天天冷了,讓伯特戴上護膝,肯寧斯醫生說 在海上的人最容易患關節炎,這是個很討厭的病,你越老體驗得越深。最後她高興地提到,姐姐一家已決定今年回柯林斯堡過聖誕,她還許諾,下次寫信一定寄給他一張小湯姆的照片。
伯特又看了一遍信,然後把它平放在掌心上,摸索著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字母。每次,他收到母親來信,都會這樣做,好像如此一來,這些經母親之手的東西就會傳遞到他身上,他知道很可笑,但卻無法抑制這種衝動。有時,他會自我解嘲地想,任何一個遠離家鄉的人,都會做出這樣或那樣不可思議的舉動。在“巡遊者”號,他得知一個隊友把家信縫在枕頭裡,摟著睡覺,就更堅定他的看法。
第二封信是與信封上一樣的字型。果然,正如他所料,是珍妮寫來的。他倒了一杯水,展開信,開始慢慢地閱讀起來。
Hello:
克林斯曼夫人把寫給你的信送給我,我才意識到你離開我們已有二十多天了,這些日子,因為要準備歌唱團和其它一些事情,我每天工作到很晚。再說,你離開我們的場面,對我印象太深了,如果不是它提醒我,總以為那只是幾天前的事哩!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每一件事開始變得越來越好。歌唱團幾天前去丹佛參加科羅拉多州中學的匯演,獲得了一致的好評,隊員們對我不再懷疑了,也認可了我的工作方法。上個週日,望完彌撒,簡恩太太和克林頓太太走過來同我搭訕,我們談了許多,回憶當年我家住在這兒的一些趣聞,簡恩太太給我看了她和我母親同另外幾個太太照的合影,我看得出來,她很懷念那段時光。就在我寫這封信幾個小時前,斯通夫人……正如你所知道的,市政委員會唯一的女士,柯林斯堡紅十字會會長,召見了我,她希望我協助她籌備今年柯林斯堡的婦女大會,這可是一項挺光榮的任務,你說不是嗎?
富蘭克林教授正在排練一個新戲劇,劇本是根據你的漫畫Town of Cottonwood編寫的。你可能想不到的是,劇中的威利和他的母親是我和比爾扮演的。所以,每天晚上我們都得去科羅拉多農學院去排練,比爾非常喜歡這個遊戲(請原諒我在這裡引用他的原話)。他不知道從那兒聽說,威利就是你少年時代的縮影,這簡直讓他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