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是今日才有的麼?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你早該知道她有異心了。”
她神色變了又變,轉而輕蔑道:“以我當年的盛勢,皇后這個老婦還要讓我幾分,曹氏不過是我手下的一條狗,我怎麼會把她放在眼裡!";
我拂一拂袖口上柔軟的風毛,陰冷潮溼的冷宮裡,每說一句話皆會伴隨溫熱的白氣湧出,我平緩道:“若是狗便好了,狗是最忠心的。人和狗不一樣,人比狗狡詐得多。”
她揚眉,呼吸濁重:“賤人!你和你的哥哥嫂嫂一樣狡詐。若不是你哥哥設下詭計假意讓王爺對他放鬆戒備,他又怎能輕易得到那份名單,慕容氏和汝南王也不至於一敗塗地!你們宮裡宮外聯手就是要置我於死地!”
“如果不是汝南王跋扈,慕容一族為虎作悵,又何至於此?你別忘了,你的夫君是皇帝,皇帝的枕畔怎容他人酣睡?你想皇上能容忍他們,真是太夭真了!”我的聲音清冽冷澈,如冰雪覆面一般讓她依舊姣好的臉孔失了血色。
她頹然倒在了一堆乾草上,強撐著力氣道:“他們是有功之臣,為大周廝殺沙場,戰功赫赫……”
我冷冷打斷她:“再怎麼戰功赫赫還是君王的臣子,怎可凌駕君王之上,豈非謀逆。”
她良久無語,我也默默,正在此時,李長帶了人進來,與我見了禮,將盛放著匕首、鴆酒和白綾的黑木盤整齊列在慕容世蘭面前,向她恭恭敬敬道:“奉皇后懿旨,請小主自選一樣。”
慕容份蘭回過神來,膘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后裂旨?那皇上的旨意呢?拿來!";
李長依舊垂著眼,道:“皇上的意思是全權交由皇后處理,小主請吧。”
她屏息片刻,重重道:“沒有皇上的聖旨,我慕容世蘭絕不就死。”她悽然一笑,似含了無限恨意,“他已經親口下令殺了我父兄,還怕再下一道聖旨給我麼?!”
李長只是依舊恭謹的樣子道:“皇上已經說過,關於小主的任何事都不想再聽到。”
她嘿嘿一笑,似是自間:“皇上厭惡我到如此地步麼?”說著整理好衣衫鬢髮,端正盤腿坐下,道:“你去請皇上的旨意來。”
李長進退兩難,我見機向他道:“李公公緩一緩吧。容我和慕容小主告別幾句。”
李長忙道:“娘娘自便,奴才在外候著就是。”
我見李長出去,笑著對慕容世蘭道:“對不住,稱呼慣了您‘娘娘’,驟然成了‘小主’,改口還真不習慣。”
她斜視看我,淡漠道:“隨便,反正我就要死了。”
我把懷中的手爐交到小連子手中,道:“本宮的手爐涼了,你出去再加幾塊炭來。”
小連子遲遲不肯動身,神色戒備道:“她……”
我道:“你去罷.有什麼動靜李公公他們就在外頭呢。”
小連子依言出去,我站在她身前,道:“你知道皇上為什麼厭惡你麼?”
她搖搖頭,輕聲道:“皇上從前很寵愛我,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過錯,他再生氣,還是不捨得不理我太久。”
我淡淡道:“那皇上為什麼寵愛你,你想過麼?”我冷笑:“只是因為你美貌麼?這宮裡從來不缺美貌的女人。”
她嗤笑:“你是說皇上因我是慕容家的女子才加意寵愛?端妃也是將門之女啊。”她的身子有點不安,挪了又挪。
我平靜審視著她,“你自己心裡其實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慕容世蘭的左手緊緊握看自己的右手,厲聲斥道:“你胡說,皇上對我怎會沒有真心。”
我庸上笑容愈發濃,慢慢道:“也許有吧.即使有,你和你的家族跋扈多年,這點子真心怕也消耗完了,一些也不剩了。”
她輕輕笑了,笑的單純而真摯,神情漸漸沉靜下去,緩緩道:“是麼?那一年我才十七,剛剛進宮,只曉得自己身份尊貴,一入宮就封了華嬪。那是個夏天的早晨,我在太平行宮的林子裡策馬。整個宮裡就我一個人敢騎馬,端妃雖然出身將門,卻也不敢逾越.結果皇上出現了,他攔下了我的馬。我當時很害怕,怕他會責罵我,可是嘴上卻不肯服氣,還想和他賽馬。結果他笑眯眯地答應了,賽馬我贏了他,他也不生氣,還和我一塊兒騎。就在那個晚上,皇上寵幸了我。”她的思緒沉浸在往日的甜蜜記憶裡,在冷宮昏暗的光線下,似一朵嬌然綻放的玫瑰,開在朽木之上,“我才十七呵,就成了整個後宮裡最得寵的女人。他說宮裡那麼多女人,個個都怕他,就我不會,所以他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