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個個都想做開國功臣的。皇上若肯安撫華妃,那麼更是多爭一分慕蓉家的心,多一分勝算。”
他惻首,不忍看我,道:“嬛嬛,朕……這樣是委屈你。”
我緩緩屈膝,道:“臣妾不怕委屈。為了皇上,臣妾會盡心忍讓華妃,不起爭端。”淚,終於自眼中滑落,是為了他,更是為了自己。
為了安撫慕蓉一族,他遲早會重新復慕蓉世蘭的位份。最低便是再與華妃之位,若情勢所迫,只怕再封為“夫人”也不是不可能。與其如此,寧可我來說,寧可給她華妃之位,寧可讓玄凌因為我而給她封賞時有更多的無奈、被迫和隱忍;以及,對我的感愧和心疼。這樣的情緒越多,我的地位就更穩,寵愛就更多。
我悽然苦笑,什麼時候,我已經變得這樣工於算計,這樣自私而涼薄。連自己也不堪回味和細想。
玄凌只是沉默,許久,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道:“好。”
殿外嗚咽的風聲有些悲涼之意,玄凌的聲音只是沉沉的,似乎墜了什麼沉重的東西,燭火的影子一搖一搖,晃得眼前他的神色有些模糊,他道:“朕倒想起了你方才說的漢光武帝,不得已為了朝局穩定立他不喜愛的郭氏為後,卻讓心愛的陰麗華屈身服侍郭後。朕今日的無奈,倒是象足了受郭氏掣肘的光武帝,要去寵幸一個不喜歡的女人。”
我搖頭:“臣妾怎能與陰皇后相比。只是臣妾觀看史書,後來郭皇后家族謀反,光武帝廢了郭後,立陰麗華為後,總算如願以償。”我望著玄凌,“皇上的功績,必定不遜於光武帝。”
他抱緊我,“嬛嬛,你曉得朕為什麼在你失子之後不太去看你麼?”
他這樣驟然一句,忽地勾起我心酸的記憶,那一日儀元殿後聽見的話,終究是耿耿於懷的。我別過頭,道:“想來是臣妾生性倔強,失子後傷心冒犯了皇上。”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頸上,有些生硬的疼,“雖然你性子倔強些,卻也不全是為了這個緣故。”他的聲音有些斷續,只是緊緊抱著我:“你知道慕蓉妃為什麼沒有孩子麼?”我心下一驚,身子便掙了一掙,他依舊說下去,卻彷彿不是他自己的聲音一般,有些恍然的飄渺和壓抑的痛楚:“她宮中的‘歡宜香’,是朕獨獨賞賜給她的――那裡面有一味麝香,聞得多了,便不會有孩子了。”
這其中的緣故我是知道的,可是他陡然這樣親口告知與我,我更多的是驚異。
這樣的真相,我自己揣度知曉個大概也就罷了。真正面對這樣血淋淋的真相,真正聽他告知與我,儘管是我所恨的人的,仍是覺得不堪想象和回味。
我垂道,傷感不已,道:“皇上,您告訴臣妾的太多了。”
他只是不肯放手,道:“你聽朕說。你在她宮裡跪了半個時辰就小產了,朕心裡不安,只怕是你也聞了‘歡宜香’的緣故。每次見你以淚洗面思念孩子怨恨華妃,朕的不安就更重,你怪華妃朕便是覺得你是怪朕。是怪朕害了咱們的孩子。”
我再忍不住,心中如有利爪狠狠撓著、撕拉著,一下一下抽搐的疼。淚水潸潸而落,只用力抓著他的衣襟,哭得哽咽不能言語。
他的語氣沉重如積雪森森:“你是否覺得朕不是個好父親?”
我悽然搖頭:“不……”半響才艱難啟齒:“君王要有君王的決斷的……”
他拍著我的背,悽愴道:“朕也有朕的不能夠,華妃不可以有孩子,只要她生下皇子,汝南王和慕蓉一族便會扶這個孩子為帝,朕便連容身安命之所也沒有了。可是如你所言,朕又不能不寵幸她來安撫人心。朕出此下策,卻不想無辜連累了你。”
我驟然想起一事,睜眸驚道:“那末當年華妃小產?……:
他緩緩點頭:“端妃當年是枉擔了虛名。“
我落淚:“此事必然隱秘,只是皇上為什麼要告訴臣妾?”
他眼只隱隱有淚光:“朕是人君,亦是人父。朕殺了自己的孩子,焉能不痛?!”他側一側頭,“朕的那麼多的孩子都保不住,焉知不是上天的報應?”
我的話,讓我想起我失子那一日皇后和他的言語,內心的驚慟和害怕愈深:“皇后娘娘……也知道是不是?”
他長嘆,“是。是宜修親自準備的藥。”那嘆息沉重得如巨石壓在我心上,他道:“朕身為天子,亦有這許多的無奈和不可為。你懂得麼?”
我哭泣,然而再哭泣怨懟又有何用?我的孩子,終究不能活生生地回來了。現實如斯可怖,一點點揭開在我眼前,而這,不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