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倒平常,只緩緩道:“麗貴嬪自冊封以來,行事日益驕奢陰毒,甚是不合朕的心意。朕意廢她以儆效尤,打入冷宮思過。”
我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華妃,她的臉色極不自在。以她的聰明,必然知道是麗貴嬪醒后帝後曾細問當夜之事,必定是她說漏了什麼才招來玄凌大怒廢黜。
其實當日之事已十分明白,麗貴嬪是華妃心腹,既然向我下毒之事與她有關,華妃又怎能撇得開干係。
麗貴嬪,還真是不中用,經不得那麼一嚇。可見“做賊心虛”這句話是不錯的。
玄凌看也不看華妃,只淡然道:“華妃一向協理六宮,現下皇后頭風頑疾漸愈,後宮諸事仍交由皇后做主處理。”一語既出四座皆驚,諸妃皆是面面相覷,有性子浮躁的已掩飾不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玄凌轉頭看著皇后,語氣微微憐惜,“若是精神不濟可別強撐著,閒時也多保養些。”
想是皇后許久沒聽過玄凌如此關懷的言語,有些受寵若驚,忙道:“多些皇上關懷。”說著向華妃道:“多年來華妹妹辛苦,如今可功成身退了。”
華妃聞言如遭雷擊,身子微微一晃,卻也知道此時多說也是無益。強自鎮定跪下謝恩,眼圈卻是紅了,只是自恃身份,不肯在眾人面前落淚。如此情狀,真真是楚楚可憐。
皇后忽然道:“若是端妃身子好,倒是能為臣妾分憂不少,只可惜她……”
玄凌聞言微微一愣,方才道:“朕也很就沒見端妃了,去看看她罷。你們先散了吧。”
送了玄凌出去,眾人才各自散了。
走出宮門正見華妃,我依足規矩屈膝:“恭送華妃。”華妃嗤鼻不理,掩面而去。
陵容見我受委屈,頗有不平道:“姐姐先前受華妃的氣可不少,如今她失勢為何還要對她恭敬如初?”
我撣一撣衣裳,道:“她如今是失勢,可未必不會東山再起,還是不要撕破臉好。再說她畢竟位分在我之上,她不受禮是她理虧,我卻不能失了禮數招人話柄。眉姐姐,你說是不是?”
眉莊點頭:“的確如此。”
陵容漲紅了臉,輕聲道:“多些姐姐教誨。”
我忙牽了她手道:“自己姐妹說什麼教不教誨的,聽了多生分。”
陵容這才釋然,送了陵容,眉莊心情大好,含笑道:“今日天氣甚好。去我宮裡對弈一局如何?”
我微笑道:“瞧你的樣子憋著到現在才笑出來,我可學不來。好吧,就陪你手談一局作賀。”
眉莊掩不住滿面笑容:“你我終於能吐這一口惡氣,真是暢快。”說完微顯忿色,“只去了一個麗貴嬪,沒能扳倒華妃,真是可惜。”
我折一枝杜鵑在手裡把玩:“原也不指望能扳得到華妃。華妃在宮中多年勢力已是盤根錯節,皇后位主六宮也需讓她兩分可見她的影響。而且朝廷正在對西南用兵,正是用的著華妃的父親慕容迥的地方,皇上必有顧忌。皇上,他又念舊情,必不會狠下心腸。”
“可是總會對她有所冷落。”
“恩。這是當然。咱們能來個敲山震虎讓她對我們有所忌憚,能相安無事即可。畢竟再追查下去牽連無數惹起腥風血雨也不是積福之舉啊。”
“如今未能除去她,怕是日後更難對付,將是心腹大患啊!”眉莊眼中大有憂色。
“她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我們也是她的心腹大患。如今她失了麗貴嬪這個心腹,元氣大傷,又失了協理六宮的權勢,只怕一心要放在復寵和與皇后爭奪後宮實權上,暫時還顧不上對付我們。咱們正好趁這個時候休養生息,好以逸待勞。”
“難道真不能斬草除根?咱們也能高枕無憂。”眉莊雙眉緊鎖,終究不甘心:“只要一想到千鯉池之事,我就寢食難安。”
我無奈的搖搖頭,“走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若再追究下去恐怕會有更多的人牽連進去。這是皇上與皇后都不想看見的。若是我們窮追猛打,反而暴露了自己在這件事中的謀劃,也讓皇上覺得咱們陰狠,反倒因小失大。”
眉莊知道無法,沉思良久方道:“如今皇上削了華妃之權,也是想事情到此為止,鬧的太大終究是丟了皇家臉面。我又何嘗不明白……只得如此了。”
我與眉莊坐在她存菊堂後的桂花樹下襬開楚河漢界,黑白對壘。
眉莊始終還是不放心,去一枚白子在指間摩挲,遲遲不肯落子,“嬛兒,麗貴嬪多年來如同華妃的心腹臂膀,你真覺得華妃會棄她不顧?何況麗貴嬪貌美,位分也不低啊?只怕他日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