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也道:“誰叫妹妹的口福好呢?”
說著,又問玄凌:“皇上,臣妾這些天在給皇上繡一件寢衣,是臣妾新學的針法,繡了一半,卻怕皇上不喜歡。不知皇上見過我送給姐姐的海棠春睡圖沒有?就是那種針法”
玄凌搖搖頭道:“卻沒有見過,嬛嬛拿來看看。”我便命浣碧去取。
那繡品我已令浣碧鎖入庫中,浣碧找了許久才拿來。所幸不曾弄髒。
玄凌看了看笑道:“朕那日才說: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裝。陵容就送了海棠春睡圖來,真是知朕的心意。”
陵容也笑道:“正是希望皇上和姐姐恩愛,才繡了這海棠春睡圖來。這素錦是去年我有孕,皇后娘娘特意賜了我的,我做了兩件寢衣,剩下的捨不得用就收起來了。如今給姐姐繡這幅圖正好用了。”
說著又賞玩了一回,小福子來回午膳已備好。那鹿肉冷了就不好吃了,便與玄凌、陵容一同去用膳。
用罷午膳,玄凌坐了一會,忽想起太后昨日著了風寒,便去問安。臨走笑道:“朕晚上再過來。”我不覺紅了臉也不好說什麼。陵容又坐了一會也便去了。
我覺得睏倦,便去後殿休息。躺下卻沒了睡意。又想起方才的情形,不覺心中生疑。陵容一向擅長刺繡,刻意提起那幅繡品,應該不是為了向玄凌邀寵。偏又提起皇后,難道又有其他緣故。於是又命浣碧取來細看。依舊看不出有什麼名堂,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正是狐疑不定,忽有小內監來報,溫大人來請平安脈。心中一動,忙命快請。
溫實初請了脈,道:“恭喜娘娘,胎象穩固,一切安好。”我也十分高興,又閒話了一回,我把那幅繡品遞給他,道:“溫大人聞聞這是什麼香味?可有麝香?”
溫實初鄒著眉聞了半天,道:“這味道似乎不是沾在上面的,像是從裡面滲出來的,十分淡,臣聞不出來。不過若是從裡面滲出來的,見了水味道就濃了。娘娘泡入水中試試,或許能分辨出來是什麼味道。”
我忙命浣碧取水來。果然,泡了一會,漸漸聞到了一股越來越濃郁的香氣。
溫實初變了臉色道:“快拿出去!”又命小福子開了窗來通風。
我也變了顏色道:“怎麼回事?”
溫實初道:“此物娘娘從何處得來?”
我冷笑道:“安陵容所贈。”
溫實初蹙眉道:“臣也猜是她,真真居心險惡。只有用麝香薰蒸過的桑葉喂蠶,蠶絲中才會有香味滲透,這味道如此濃烈而且混了花香,臣猜想織成錦緞後定又用混合了麝香的各色乾花反覆燻蒸。讓香味滲入其中。再掛於通風處散去了表面的香味。”
我冷冷的道:“好個賤人,居然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卻又想想不對,若她如此居心險惡,如何又在皇上面前特意提起?又反覆想了想,忽然豁然開朗。
便又問道:“如此聞一聞,對腹中胎兒可有傷害?”
溫實初搖頭道:“雖然不好,這一半刻卻也並無太大影響。”
我又問:“若用此物做成寢衣,如何?”
溫實初變色道:“若製成寢衣,必定能讓孕婦墮胎。如此濃的麝香,貼身穿著,只怕幾日就保不住了。”
我冷笑幾聲,道:“險些被她利用了。”
溫實初不解,看著我。
我笑道:“此錦緞是去年安陵容懷孕時別人所贈,她做了寢衣穿。她小產必與此有關。她心裡明白卻不敢聲張,特意用此物繡了花送我。她算準了我早已對她起疑,必定要細細捉摸。若我發現其中玄機告訴皇上。追查起來,便是替她報仇了。”
我暗暗感嘆,陵容,你終是嚐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滋味。不曾看出你的心機如此之深,只可惜你終究遇到了我。
太后到底年紀大了,原只是著了些風寒卻不料病體日見沉重,太醫日日請脈仍不見起色,玄凌每日下了朝便去問安。我也去請了幾回安,玄凌怕我也染了風寒,不許我再去。每日眉莊隨侍左右,也算替我盡一份心罷。
新年到了,因太后病重,宮裡處處斂了喜慶的氣氛,就連除夕的家宴也只是草草的舉行了應個景兒便罷。
正月初一一早卯時眾妃嬪攜了皇子帝姬均按品服大妝排了位次給帝后拜年。太后那邊傳旨說免了,恐去的人太多擾了太后養病。於是帝后去太廟祭天祈福,眾人也便散了。
好些日子沒見到眉莊了,見面自是親熱,眉莊拉了我的手笑道:“嬛兒,你這些日子足不出戶,氣色養得越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