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給出的這種解釋屬於歸納法,跟沒有給出什麼解釋差不多。我身體上差勁,智力上差勁,就因為我不是T型人格。為什麼我體力與智力都差勁呢?
不從事極限運動,未必不能享受極限運動的樂趣。有人在紐約帝國大廈玩過極限跳傘,沒準兒哪一天就有人到上海金茂大廈玩一把,到時候我們去看熱鬧,不也是個樂子。
但觀賞一個人的智力活動卻費了勁,蘋果砸在牛頓頭上,他想出了萬有引力定律,牛頓力學我們在上高中時學過,算是觀賞過了。愛因斯坦的學問卻令我們連觀賞的資格都沒有。有一本書,叫《費馬大定理》,據說是用最流暢的語言講述了數學家求證費馬大定理的戲劇性的故事,可惜我還是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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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人比人
∷∷ 孟湄
搞比較文化的人愛說:歐洲的文化是以個人為本的文化,而中國的文化是以群體為本的文化。更有人說,歐洲文化走入現代,就是個人的發展,由此,才有現代的哲學,藝術,建築,音樂,小說。應該承認,人家自戰後以來,確實很燦爛了一段時候。
要是今天走在歐洲的一個城市裡,你會發現,人們的衣著和咱們沒什麼大的不一樣,與咱們同型別、同階層的人比起來甚至常常還要隨便些,不起眼兒些。可是要看神態,眼神,舉止,那就相差了不少,怎麼說呢,人家那模樣,一人一個,咱們的模樣,好像都差不多。漂亮的法國妞兒,好多也不打扮,就是有種味兒。心裡頭有過生活的那種味兒,咱們的漂亮姐兒,各個零配件都好,但更多地是一副布娃娃臉蛋。還沒活過什麼。
當然了,一種是一個人獨自選擇,經歷,承當,一種是眾人一起,爹孃兄妹姨舅,單位公司同事,老鄉阿叔表姐。有個法國人對我說,你們愛說你們吃的苦多,受的罪多,看起來也是。實際上,不一定。你們活得人挨人,一件事分到每人頭上,就變得分量輕多了。而我們,雖然看上去條件舒適,但人之間關係不一樣,每一步都是自己決定,自己經驗,自己擔當,我們比你們承受的也多很多。
No。7 玩具的理想(8)
人一比,就有意思了。
最近去法國,發現朋友之間聊天,時常冒出一句:“我要去看我的PSY”,意思是指精神分析醫生。琢磨起來,這事兒有意思:悶悶不樂,心情憂鬱,可以去找;孩子不喜歡學校,成績惡劣,可以去找;得了重病,無從吐口,可以去找;夫妻不和,發生危機,也可以去找。有的公開地去找,有的揹著丈夫和妻子去找,也有帶著孩子去找,或夫妻雙雙去找。打聽一下,醫生的治療又神秘又簡單,聽說是你坐在那兒,他問,然後你說,然後你問,他說。有事兒就說事兒,沒事兒就閒扯。一個小時一場談話。談完後,一個開收費單,一個交錢。
細問過一個朋友“為什麼”?“找個朋友聊聊不就行了麼?”人家卻說,“現在都這麼忙,好朋友一年也見不上幾次,怎麼好回回打擾人家。再說了,私生活的事,自家的事,哪兒能隨便跟人說?”
西方的個人主義到了今天,問題多了:每個人的空間大了,機會和可能性多了,跟著來的是人之間距離遙遠了,大概因為這個,精神分析成了普及療法。
咱們中國人一聽就覺著逗了,毛主席早就教導了我們:“開展談心活動,這個方法很好。”在中國,事兒不管大小,門裡門外都知道得快。我們人口多,空間小,人之間比較愛說。有個朋友說起他在德國的生活,說他永遠不明白德國人,他們坐長途大巴士,面對面一坐幾個小時,竟是互相不說一句話。德國人在歐洲人中也算太沉重了一點兒,但總的來說,個人主義文化中生活的歐洲人,的確拿著個勁兒,自己的事不那麼容易吐出來,別人的事也不好隨便多問,所謂教養。
凡事就怕比,單說人家的好,或單說我們的好,都意思不大,失之於簡單。不過看看比比,還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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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棘手的玩具熊
∷∷ 劉慷
許多事情都已證明,快樂是一件不大可能輕易享用到但卻可以隨時破壞掉的東西。換個角度說,通常我們並不具備快樂的能力。
某日,我們幾個去郊遊,上到半山腰有個射擊摸獎的地方。A君並沒有徵求我們的意見,上去二話不說,照靶子“叭”的一槍,打了個滿環。這顯然是意外之喜,及至看攤兒的喊他回去,塞給他一隻玩具熊做獎品,這事就更像是天上掉餡兒餅了。接著,又一次不徵求意見地,A君把這隻玩具熊塞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