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用下巴朝我一點： 〃張瑞靄，你對胡萍這個人怎麼看啦？〃 我和胡萍（空軍副參謀長，兼師黨委書記，擔任某師師長多年。直接參與〃9·13〃事件）曾經同過學，都是在50年代初期，由陸軍年輕的營團幹部中，選拔到空軍的。我們同時被分配到一航校幹部班學習飛機駕駛。畢業後，我分配到一個團裡擔任副團長，後調到民航的運輸大隊當第一任大隊長。我到了民航工作後，胡萍仍舊留在空軍，擔任直屬獨立團團長。雖然一個軍一個民，但周總理和其他中央首長出國時，常常會軍航民航同時派飛機，分別飛主機或者副機。而且在廬山、北戴河等地舉行重要會議的時候，我們因分別執行首長專機任務，也經常碰到一起，所以相互之間常有來往。這些情況，總理都很瞭解。因此，他才問我對胡萍的看法如何。 〃胡萍這個人嘛……腦子倒很聰明，飛行技術也很不錯，也愛看書，很注意學習。有一個毛病，就是有點耍小聰明。〃 我一邊說一邊斟酌詞句。心裡猜測著：〃胡萍怎麼啦？難道他出了什麼問題嗎？〃但做夢也想不到，林彪在蒙古〃折戟沉沙〃的事件與他有直接的關係。是他揹著周恩來總理，將飛機派往山海關機場，使在北戴河療養的林彪有可能乘機外逃。林彪成為千古罪人，在最後的一步中，可以說胡萍是助了他一把力的。  
不眠之夜（2）
會議上，周恩來總理向我們宣佈了林彪外逃的事實，驚得在座的每一個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簡直以為身在夢中。 林彪作為寫進了黨章的接班人和副統帥，他的背叛不僅僅震動了到會的人，它震動了全黨，震動了全國，震動了九州大地，也震動了中央領導人（其中包括毛澤東和周恩來的心靈）。在我們以後同周恩來總理的接觸中，感覺他的精神有了不少的變化。 9月23日，離林彪出逃不過10天的時間，在我國訪問的柬埔寨首相賓努親王，結束了在我國西北地區的訪問，乘飛機返回北京，周恩來總理到機場迎接。待賓努親王一行進城後，周總理在2號樓召集民航的幹部開會。後來，吳德、吳忠也都從城裡趕來參加。 自從〃9·13〃事件在內部傳達，揭開蓋子後，我們才知道林彪在民航安了不少〃釘子〃，還在廣州搞了一個什麼〃小艦隊〃。因此，民航工作人員的思想比較混亂，空氣很緊張，整個民航戰線的人都有些灰溜溜的抬不起頭似的，情緒普遍比較低落。 我們尾隨著周恩來總理進了會議室，馬仁輝大概是想緩和一下氣氛，沒話找話同周恩來總理搭訕： 〃總理，您吃過飯了沒有？〃 〃你管這些幹什麼？不想大問題！〃 總理這種態度對待下級我還從未見過，因此大家心裡都敲開了鼓點。 馬仁輝被總理碰了回來，更覺得難堪，搓著兩隻手不知再說什麼好。周恩來總理明明看到了他的那副窘態，也不再去理睬他，用手指頭點點我： 〃你們都知道了？你是怎麼想的？〃 我立即從座位上蹦起來。 〃哪來這麼多規矩呢。〃總理邊不耐煩地說著，邊用手示意我坐下。 〃林彪竟敢反對毛主席，過去我們連想也不敢想。〃 我還是站著回答了總理的問話，但卻不敢隨便地信口開河。 〃本來嘛，黨章上已經寫著他是接班人，憲法也規定了他是接班人。誰想到他等不得了，在偉大領袖毛主席還健在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落個自取滅亡的下場！ 〃我們共產黨是'傳賢'的嘛，可是林彪要傳他的兒子呀。林立果還是個24歲的孩子，大學沒畢業，就到空軍作戰部當副部長，還兼任黨辦副主任，捧得那麼高。在上海，王維國還給他專門修建了一座很高階的房子，中央誰都不知道這件事。簡直不像樣子！……〃 屋子裡靜極了，大家都凝神傾聽總理講話。周恩來總理在講到清查林彪死黨的工作時，著重強調防止擴大化。他特別指出： 〃死心塌地跟著林彪走的，只是極少數人，個別人。我相信，絕大多數同志是忠於毛主席的，是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線一邊的。所以，你們在對待每一位同志的問題上都要慎重，要嚴格區分矛盾的性質，掌握好原則……〃 因為〃9·13〃事件的影響，不少航班未能正常通航。周恩來總理對這件事格外關心，詳細詢問了情況，並針對一些具體問題，作了周密安排： 〃你們幾位，要趕快研究出幾個好辦法，首先要讓國際航班儘快恢復正常通航。聽說只要飛機一動，就有戰士端槍在後面跟著。這樣做會使客人們很害怕，內部也緊張，也不放心。就是國際航班通航了，人家見到這種狀況也不敢坐我們的飛機。崗哨現在還不能撤，但必須放在隱蔽的地方，內緊外鬆，客人來到北京，才會感到平安無事。民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