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撈雷船指示一下！”
“兩車進一！”是艦長的口令，依舊戴著墨鏡，手指若無其事地輕敲前面的圓臺，悠然自得。
“潛艇方位距離！”
“哎，導航，潛艇方位距離！”
“嗯，艦長，我剛才只顧著看外面了，方位，嗯，178，距離76鏈！”
“迷糊！”李班說了自己一句。
“看外面，導航能看到魚雷嗎？”
“不行，太近了！”
“嘿嘿！”
“航海，潛艇上浮點離我們多遠？”
“報告艦長，距離36鏈！”
“這麼近！”
“兩進二！”
“兩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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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完碼頭就快到了吃飯時間，不知道李寶戩那個傢伙走了沒有，真盼他早走，中午還少個人吃飯。四天配潛，就被他絮絮叨叨摧殘了四天，說專業也就罷了，還一付老人樣，好教訓人，錢佳也不聞不問，真要人命，渾身像是爬滿了蛇一樣，還有隻螞蟻在骨髓撓癢癢，好在我擅長忍受，貌合神離地應付。
一解除部署，大夥一溜煙地都往下跑，幾乎可以與發部署的時候相比，就是方向反了，我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可望心裡急，就像到兵艙喝口水，馬上還要大清潔。可人太多，不好意思擠，自己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能像他們兩個那樣灑脫，提前溜了，一個推一個，我是最低階了，沒得推了：關機、填寫工作日誌、蓋上罩子、關電源，這就是程式，雷頭說按程式辦事可以避免出錯，可我的意見程式只是單調的重複，但雷頭的話也沒錯，似乎這樣的毛病我也經常犯，理知道，就是幹不來，估計這就是我現在不上不下、不倫不類的原因，這也是我討厭的狀態，我的語言就是太監。
這次出海斬獲頗多，那個話特多的傢伙雖然不討人喜歡，但也不至於一無是處，專業客觀的地講，真沒得說，有想法，話多歸多，許多話我都寫進日記了，許多可是經驗之談，拿錢都買不來的，我一直記得錢佳的話，不管怎麼樣，專業一定要好，現在我也只能這樣去封別人的嘴了，我也想幹點事證明自己，雖然心底裡還是不怎麼在乎別人的意見，但沒辦法，不管怎麼樣，專業是我吃飯的手段，吃飯就要幹活，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兵艙裡也熱鬧，換衣服的，拿東西的，也有躺床上的——兩幫助工作的班長。老孫一邊換衣服一邊抱怨，原來是武裝更第三更，又要重值一遍。
“倒黴死了，又要多值三小時！”
“那老孫我替你值吧，怎麼樣！”是大仙。
“省省吧，就你那點小心思，一邊去，我還不放心呢，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欺負新兵，惹得一身騷！”
“咦，你怎麼還站在這裡，上去大啊，現在人就少，你讓張班一個人幹啊！班長海獅內艙！”
“現在新兵一點數都沒有！”
“知道了，馬上去行了吧！”
“好心當驢肝肺！”大仙在拐角處的公共櫃旁，喝著水，又嘟噥了一句。
“你說什麼，有種你過來跟我講啊！”
“沒個數了！”
老孫嘴上罵著，眼朝我們這邊看，還木訥地乾笑，眼神似乎也不自在，可沒人幫腔。
“知道為什麼叫你大仙嗎，丁源？”
大仙喝了口水，看了我一眼，嘴一噘，上去了，蹬的梯子“咣、咣”響。
“呦，下來了！錢佳呢？”李寶戩躺在班長床上，還是咧著嘴。
一聽這話，我真想回頭，鞋我不換了，水也不喝了，也不管什麼面子問題，班長一回來，以後基本也就沒什麼共事的機會了。
“來，班長就要走了，和你聊兩句，兄弟之間！”
沒得選擇，只好下去了，也不看他一眼，想和老孫搭上兩句，可又沒話說，就盼著快點，這傢伙把話說完，咱們彼此閃人。
“孫班長，我看你們那兵要治治了，你看看我怎麼帶兵的！”
“現在能怎麼帶兵，不能打，不能罵，太爺一樣，什麼都不會，就會張狂，說一句他頂你兩句，這才上艦幾個月！”
“這就要藝術了！”李寶戩把腿翹到楊班的鋪上，還晃了起來，一臉的得意。
“來，小夥，我們聊幾句，我馬上就要走了！”
那敢情好，正合我意，中午少一個人吃飯，放開懷大吃一頓不說，還少洗一個碗，而且不用對著這樣的人吃飯，多美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