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小說:父親紀事 作者:紅色風帆

很重的病,而且會傳染。尤其是吃飯,病從口入,這是很明白的道理。晚間,爸爸、媽媽回來從食堂打回飯來,依舊無事似的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和姐姐、弟弟便憤而抗議,聯合宣告,今後要分開飯食,鬧得爸爸媽媽很是奇怪。等我拿出診斷證明責問,爸爸抓過看了,勃然大怒,瞪眼拍了會兒桌子,要去出門。媽媽也看過證明,攔了爸爸:“算了,縣裡的領導都這樣辦了,基層就是這樣,我們不去辦就是,何苦再讓別人下不來臺。”

爸爸便把火兒洩在媽媽身上:“別人這是在鑽你的空子,拉扯這種事兒。我就不信這個邪,扭不得這惡劣習氣。”

說完,沖沖出去,等回來時,那兩張證明自然沒有了。

後來,我才知道,有那證明可以到糧店或者食堂辦個手續,可以不吃國家規定供給的百分之三十的雜糧。早知如此,我們應該不去抗議,順便也去患了“肝炎”。可自那以後,爸爸專門提議開了會議,許多縣委領導的各類“疾患”也便無了,改為糧卡。

父親紀事 第八章 4(2)

類似的這種事情很多,爸爸每次都是這般張揚,鬧得人人尷尬,還喜愛在會上直通通地批,拿了自己為範例,不知是真的廉潔奉公,還是炫耀自己一塵不染?

媽媽常常為此嘆氣,私下裡自語,“怕是我們在這裡待不住的,會灰溜溜的。”

不僅爸爸如此,連我也是一樣的,也不時有些狼狽。

班主席的“官”兒讓我乖巧幾天,以後便又如故,學期評語歷來都有“驕傲自大,上課說話,下課打鬧”。升過年級之後,新老師對我沒有非分照顧,有了閃失竟會一樣地剋,對我和對鄉下孩子沒有異同。

鄉下孩子在我去看,馬弁一般。

班上有幾個鄉下的孩子,日常我是不屑的,他們也極少和人說話,上課來了,下課去了,不曾有似的。偶爾搭訕,也是中午他們家遠便不回去,留在教室裡啃些乾糧。我臨走時,拿出班主席的架勢,對他們嚷過:“好好待了,別亂翻同學的文具。”他們笑了稱是。

鄉下同學有個叫王國慶的,倒是有趣。蒼白的臉兒,一頭蓬亂灰髒的頭髮總是爆炸般的立著,細細的小眼兒睡不醒似的,沾滿眼屎。嘴片卻大,唇薄薄的,有個絕技,會做出似哭似笑的滑稽臉兒,只是不大常做,只有遇到大家都十分高興時,或是我去迫令他,他才去扮,讓人逗樂。當大夥兒笑聲飛起,他又會翻了白眼,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做死狀,讓大家的笑聲更是不亦樂乎。

鄉下孩子啟蒙晚,王國慶九歲那年才送了上學,且又留過兩級,已是小學畢業的年紀了,還在二年級混著,我給他想了許久,想了個名謂“深造生”,他也不惱,迷糊了臉笑笑。其實他也是厭上課的,只是母親逼他,想讓兒子知書知禮。他是獨子,十三歲了,脖兒還套了紅布圈,每年伊始,便換新的,初時香香,而後汙髒。紅圈兒說是可以消邪避災,讓他長壽。他自己倒是不大重視,我摘過去玩,也從不反對。王國慶高我幾乎一頭,但總乖順隨我,若遇孩子尋釁,他會捨命護我。我也對他仗義,總是緩收他遲遲寫不出的作業,或是讓他去抄。

王國慶家在城南郊外,中午也是不回的,每每都用了花方巾包些高粱餅子、紅薯來。一日課間,我翻弄他的兜包,竟見兩隻金黃的玉米棒子,“這玩意兒,好吃?”

“你嘗。”他熱情拿來遞我。

我捏下幾粒丟在嘴裡,呣,還行!便讚賞地對他笑笑,滿口去啃。嫩玉米的香氣誘得我上課時也時時偷捏幾粒丟進嘴裡,不覺,下課時竟只剩光光的玉米芯。放學時, 我問王國慶:“還有麼?”

“……還有。”

“真好吃,拿了給我。”

他似乎猶疑了好半天,終於還是給了我,臨了,還追出教室門,“明晌,讓俺娘多煮些,帶你。”

我嘴裡塞滿了玉米粒,高興地拍拍他的肩。

下午課間時,王國慶蔫蔫的,我喚他玩跳馬(自然,他總是做馬),喚過幾聲,他竟迷怔沒有作答。我便不喜:“怎麼,吃你兩個爛玉米就這勁兒,小氣鬼,明天買來賠你。”

那兩隻偌大的玉米棒兒害得我中午只扒了兩口飯,媽媽還以為我病了。這會兒,還不時打出玉米嗝兒來。

“不是,不是,包穀棒兒啥稀奇?俺……是餓了。”

我才想起,我上午吃的是他口糧,便不再嗔他,豪爽說來:“放學到我家,吃些餅乾。”

放學後,我拽他到家,走到縣委門口,他便停了步,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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