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並未穿著軍服,只是身穿一些平民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式樣奇怪的棉帽子,兩邊的帽簷耷拉下來,剛好護住了他們的耳朵,還有一條毛茸茸的東西,左右橫掛在兩個帽耳處,正好連鼻子也給保護了起來,整個面部,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嘴裡面不斷的噴出熱氣,在護鼻子的皮毛上面結成了白霜,倒是顯得很是暖和。
這幾個人默默的注視著腳下一條從登州方向透過來的道路,道路上都是稀稀拉拉逃兵禍的難民。
一個難民在路上踉蹌著,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挪動著,腰佝僂著,彷彿已經撐不起他的身體了一般,但是他手中還拖著一個大概十來歲的男孩兒,同樣瘦的厲害,跟著他一樣腳步蹣跚的朝著前方挪動著。
但是誰都看得明白,他們兩個已經堅持不住了,特別是那個大人,兩隻眼中的眼神,都已經開始渙散,無法聚焦起來,只是憑著最後一口氣,憑著本能,拉著那個少年,一步步的掙扎著前行。
忽然間那個難民踉蹌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掙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能再爬起來,那個少年哭著撲在他的身邊,跪在地上大聲的哭嚎著,求過往的人能給他一口吃的,救救他的父親,可是所有人都冷漠的看了看地上倒伏的那個難民,雖然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可是卻沒有人停下來,哪怕是給他們一口吃的東西。
那個難民倒下之後,掙扎了一番,漸漸的不再動彈,雖然還有一口氣,但是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麼用一隻手僵硬的拉著那個少年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不甘、一絲不捨,還有強烈的悲痛,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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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土窩子
少年伏在他父親的身上,失聲痛哭著,不停的對著走近他們的人連連磕頭,求路人能救救他的父親。
可是這樣的哀求卻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路人麻木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彷彿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般。
漸漸的那個虛弱的男人,眼睛失去了最後的光彩,雖然似乎還有一口氣,但是也跟死人已經沒有什麼兩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看上去稍微強壯一點的難民,看到了地上倒伏的這個男子,緩步圍了上去,但是他們並未對其施救,更沒有給這個哭嚎著的少年半分的幫助,而是就這麼圍上去,開始從哪個男人身上扒去他單薄的衣服,這已經是這個男子身上留下的最後的所謂的財產了。
那個少年拼命的哭叫著,拉著他們的手,哀求他們,勸阻他們不要扒去他父親的衣服,他父親還沒有死透,求他們不要這麼做。
可是幾個男人卻視若罔聞,依舊繼續手頭的動作,從倒伏在地的男子身上,扒去他的衣服,然後裹在自己身上。
立馬於土丘之上的一個漢子忍不住罵了一聲:“奶奶的,這是什麼世道呀!老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人還沒死透呢!就這麼扒光他的衣服,還有他的兒子在一旁,這是人乾的事兒嗎?”他的口音也是山東本地的口音,但是聽起來卻並不是登州這邊的口音。
為首的一個人點了點頭,哀嘆了一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人已經沒有人性了!也罷!今天就幫幫這個孩子吧,要不然的話這個孩子也要死在這兒了!馬七,你下去趕走那幾個人,把孩子帶回來吧,今天看來叛軍不會來了!”
旁邊剛才說話的那個漢子,聞聽之後立即應道:“遵命!我去了!”
話音未落他便一抖馬韁,雙腳一磕馬腹,縱馬便從土丘上衝向了官道,馬蹄聲響起的時候,路上的那些難民都嚇得不輕,趕緊紛紛走避,包括那幾個正在扒地上倒伏男人依附的傢伙,也都趕緊站起身躲避。
這個馬七催動坐下的戰馬,如同旋風一般的衝到了官道上,揚起馬鞭噼噼啪啪的抽向了幾個扒取衣服的傢伙,口中罵道:“你們他孃的都不是人,給老子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再讓老子看到你們,就宰了你們這些混帳!”
幾個傢伙被抽的慘叫連連,連滾帶爬的四處逃竄,馬七策馬收韁,停在了倒地男子和那個少年身邊,一反身乾淨利索的跳下了馬,雙腳落地連抖都沒有抖一下,就如同一顆釘子一般,釘在了結冰的地面上,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個人肯定以前是個騎兵,而且還是那種精騎,騎術相當精湛。
馬七跳下馬之後,蹲下身,探了一下地上躺著的那個男子的鼻息,又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