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約摸一柱香,那人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後,忽然停了下來,回過頭望著方越微笑。
“你是誰,為何引我到此?”方越謹慎地在離他幾步之遙處站定。
雖然急著尋找家人,但她並沒有頭腦發熱到喪失警惕。
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藝高人膽大,倒也並不畏懼。
“我們主人想要見晉王妃一面。”那人笑著朝方越彎腰揖了一禮。
“你們主人是誰?”對方既然能夠找到酒樓裡,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足為奇了。
“王妃去了便知了。”他守口如瓶。
“哼,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麼英雄?”方越用言語激他。
他裝做沒有聽到,依舊笑容可掬:“王妃請。”
“無極老人在哪裡?”方越只得再問。
“見到主人,一切自會明朗,王妃何必著急?”
“我為什麼要去?”方越冷笑,掉頭往回走。
現在是對方急著想要見她,她何必著急,以至失了主動權?
那人一怔,飄身攔住了方越的去路:“晉王妃,請留步。”
“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方越沉下臉,低叱。
微風颯然,一個纖細的紅影自屋頂上一躍而下,手中執著一條紫色的羅帕,半掩著唇笑得花枝亂顫:“好標緻的一個人兒,說話怎麼這麼衝呢?”
“你又是誰?”方越眼前一花,已覺香風撲面,一條俏生生的人影已站在了她的身前。
她暗自警惕,左手悄悄摸到腰間的短劍,冷冷地睇著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
紅衣女子咯咯嬌笑著把手裡的絲帕迎著風輕輕這麼一抖,低喝一聲:“倒~!”
方越一驚,忽然憶起南宮澈曾跟她提過的江湖上的下三濫手段裡,有過的一條“迷香”,急忙摒住呼吸,卻已是不及。
她暗道一聲不好,腦子昏昏沉沉,眼前一黑,身子已緩緩向後倒了下去。
“嘿嘿,饒是你再厲害,也逃不過老孃的手掌心!”紅衣女子得意地一笑,從容地上前接住方越軟綿綿的身子。
那假扮小二之人,手一揮,一頂藏在暗處的軟轎迅速地靠了上來。
紅衣女子抱著方越彎腰鑽進了軟轎,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方越再一次清醒過來時,已置身於一個幾乎完全密閉的窄小的空間裡,全身軟綿沒有一絲力氣地躺在一張軟榻之上。
她抬起頭觀察了一下,發現距頭部不到二十公分處有兩個通氣的小孔,光線從那裡透過來,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始終無法靠近那個小孔,更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迷香,點穴,一天之內見識了她以前不曾經歷過的事情,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
那個人嘴裡的主人究竟是誰?她倒並不關心。
既然如此大費周章地把她綁到這裡,遲早是要露出真面目來的。
況且,在藏都之中如此大膽妄為與南宮澈公然做對之人,其實是屈指可數的。只要靜下心來,不難推出誰是那個幕後主使之人?
只是,他把她帶到這樣一個地方,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除了用她來威脅南宮澈,她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當然,那人應該不會蠢到要聯合她一起對付南宮澈吧?
她失笑,搖頭否定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直到現在為止,對方還不打算傷害她。
難道,他打算先演一場戲給她看,想先攻破她的心理防線,逼得她精神崩潰,然後替他自己爭取更為有利的談判條件?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越發有趣了。
正胡思亂想之間,耳邊已傳來略顯零亂的足音,接著有隱隱的交談之聲。
可能隔得太遠,也可能因通風口拐了許多彎,以至聲音聽不太真切。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正在交談的是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略為蒼老,另一個清爽通透,顯然要年輕許多。
她聽到門鎖碰撞的聲音,緊接著是開門聲,然後“叮噹”一聲,又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然後是金屬與地面磨擦發出的刺人耳膜的刮擦聲響。
她推測,是誰不小心踢到一樣金屬在地面滑行,造成的噪音。
她不由聯想起爸爸處在G市海島上那間其亂無比的研究室,輕抿唇角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