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我男人還問過莫先生呢,聽說是叫什麼……什麼家,對吧?”
“這就怪了,家還能吹?”
“哈哈哈。”人群爆發一陣轟笑。
“別瞎咋忽,走了!”月秀提著竹籃扭著腰肢嫋嫋地上路了。
莫先生的家住在村東頭向陽的高坡上,是三間透亮的大瓦房,在村裡算是最漂亮的房子了。修的時候,很是轟動了一陣呢。
北風呼呼地吹著,一陣緊似一陣,鵝毛大雪紛紛的下著。
蜿蜒的山路上,鋪滿了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
月秀提著竹籃,呵著白氣爬上去,發現莫先生的媳婦呆呆地站在院子裡,遠望著村口,身上落滿了雪花,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越,你咋出來了?”月秀驚訝地迎上去,把竹籃挽到臂間:“快快快,先進屋暖和一下,要不然著了涼,越發容易病了。”
方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不了,我想再站一會。”
“呃,那你就站一小會?”月秀機靈靈地打個寒顫,不敢違拗,進了屋,麻利地撥好炭火,把暖手爐添上,拿出來塞到她手裡。
“你叫什麼名字?”方越斜睨她一眼。
“我是月秀啊。”說了快一百遍了,她老是記不住。
“這是哪啊?”她再問。
“這是月亮灣啊。”月秀頭皮一陣發麻,強笑著回答。
乖乖,不知是不是莫先生不在家的原因,今天的小越姑娘看起來竟有些可怕呢。那對黑玉似的眼睛,也不似平日的迷濛,竟象是裝了刀子似的,嗖嗖地往外冒寒氣。
“他們,全進山打獵去了?”方越望著村口那一行蜿蜒如螞蟻似的小小身影,再問。
“呃?”月秀驚訝地瞧了她一眼:“是啊。”
今天的小越姑娘,似乎也清醒不少呢,居然知道村裡的大事?
“一般去幾天?”方越覺得有些涼,轉身進了屋。
“老規矩,每次都是三天。”月秀跟進去,從碗廚裡取了一隻精緻的瓷碗出來,倒了一碗熱湯端到方越手上:“還熱乎著呢,喝吧,特意給你留的,沒動過。”
方越放下暖爐,把碗捧到手裡,拿到臉上燙了燙,化掉快凍僵的霜。
“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月秀,這裡離城遠嗎?”方越再問。
“老遠了,有百多里山地呢。”月秀添了一塊柴進灶門,不覺又有些羨慕:“莫先生真是有心,木柴都劈得這麼方方正正,漂漂亮亮的,象,象,象案頭上堆的那些書一樣。”
百多里?方越心一沉,依她現在的身體和現在的惡劣的氣候,想要徒步走出這坐大山,恐怕真有些難呢。
但是,她已不能再等,好不容易騙過龍天涯的眼睛,必需乘他離開的三天裡逃走,否則,怕真的要終身被他禁錮在這個窮鄉僻壤了。
“最近的市鎮叫什麼?”
“崔家峪。”咦,她好象真的清醒呢,問的話也不是雜亂無章了。
崔家峪?方越心一緊,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月夜,南宮澈牽著她的手,一起尋找磨鏡臺。
那,真象是一場遙遠的夢境。
“那,當今的皇帝叫什麼?”方越摒住了氣息,低聲問。
時隔這麼久,他應該如願登上皇位了吧?
“嘎?”月秀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呵呵。”方越哂然一笑,掩飾住滿腹惆悵:“你回去吧,明天也不用來,我喜歡一個人安靜一下。”
皇帝的名諱,那是尋常人亂說的?又豈是她這種無知的山野村婦所瞭解的?
她,真是問道於盲了。
“哦。”月秀識趣地站了起來,默默地提了空竹籃,一步一回頭地下了山。
方越慢慢地把乾糧包了一份,又揀了幾件又輕又暖的皮裘穿上,拉開抽屜,默默地凝視著那把鑲金嵌玉,靜靜地閃著幽光的匕首。
她顫著手指輕輕地撫上它冰冷的身體,淚水緩緩地滑下了眼眶。
那一晚,他說:“乖乖聽話,或者,你殺了我。”
結果,她選擇了乖乖聽話。
於是,一把匕首,奇異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造就了她生命裡最甜蜜也最殘酷的記憶……
她或許忘掉了南宮澈的長相,卻一直沒有忘記它。
很諷刺的是,她最珍貴的記憶,由龍天涯一手打破,卻也由他親手造就。
當他把這柄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