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永松被寒三嬸的話堵得氣梗,寒玉祈氣不過的罵道,“三嬸孃,我爹是在跟三叔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麼嘴。”
自個孃親被罵了,寒玉華可不讓了,“玉祈哥,話可不能這般說。先生也說過。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言,既然這是我們兩家的事,我娘作為一家主婦有何不能言的?”
有兒子支援寒三嬸更得意了,“沒錯。玉祈。念過書的可不只是你。咱家玉華也是很得先生讚賞的,以後到底誰能光宗耀祖還說不準呢。”
“你、你們……”
這寒玉祈應是最像寒秀才的一個了,滿腦子的迂腐思想。嘴皮子卻不太利索,被寒三嬸母子倆三言兩語的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兒子被欺負了,寒永松火從心頭起,“三弟,你當真不幫忙?”
寒永竹無奈的一攤手,“大哥,小弟也是欲幫無力呀。”
“好,好。”寒永鬆氣急反笑,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好一個欲幫無力,你瞞下了二丫師父當初給二弟的銀錢整整二十貫,要不是那些錢,你能讓里正獨獨給了你十畝良田?要不是那些錢,你兒子有那能耐上書堂讓你們現在口口聲聲的說要光宗耀祖?”
“永松你說啥(什麼)?”
寒永松的話一出,全場譁然,而有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一道是寒大爺爺的,另一道,卻是從門外走進來的寒秀才的,瞧他滿臉不贊同之色的瞪著寒永松,跟寒大爺爺的震驚之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顯然他不是來詢問的,而是想阻止的。
寒秀才的突然出現,讓腦袋發熱的寒永松頭腦一醒,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再次瞪了他一眼,寒秀才這才若無其事的朝村長和寒大爺爺行禮道,“村長,大哥,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他是下棠村惟一的秀才,村長往旁指了指,“寒秀才先坐下吧。”
待寒秀才依言坐下,他這才慢悠悠的道,“剛才永柏一家子當著大夥的面,算了一筆帳,你家永松欠了他們家四百五十石的糧食,咱們正討論看他要怎麼還呢。”
“什麼?”寒秀才這下子是真的變臉了,“這怎麼可能?永柏那一家子從來就沒餘糧的,永松怎麼可能欠他們那麼多的糧食。”
村長正想解釋,注意到寒初雪已經有不耐之色的羅老夫人適時的打斷道,“寒秀才是吧,這帳剛是當著大傢伙的面算的,你家的娘子和兒子也在場,你想知道詳情就回家去再問他們吧,現在我和清靜師太另有一事需查明白。”
寒秀才是剛從鄉塾趕回來,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看到羅老夫人一身富貴模樣卻面生得很,不由生疑,“請問老夫人是?”
“老身夫家姓羅。”
怕寒秀才不清不楚的得罪貴人,寒永松忙湊到他身邊低聲道,“爹,這是鎮上羅家的老太君。”
鎮上羅家!
寒秀才心裡一驚,忙起身行禮道,“原來是羅老夫人,還請原諒寒某人眼拙失禮。”
羅老夫人現在也沒心思跟他較真了,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坐吧。”
寒秀才在下棠村顯得挺厲害的,其實卻是個連個官身都沒有的,面對朝中有人的羅老夫人立即氣短,惟惟若若的應了聲是,這才敢坐下,秀才老爺的架子他是再也擺不起來了。
作為當事人,寒初雪此時可是很有發言權的,待寒秀才坐下後,她立時朝羅老夫人和清靜師太抱拳行禮道,“老夫人、師太,剛才三堂伯所言,不知是否屬實?”
羅老夫人點點頭,“沒錯,當年你被送到青雲庵時,老身恰好也在,有幸與尊師見了一面,得了仙長賜藥方挽救了我羅家敗落的命運,令師不忍讓我羅家因此欠下一番因果,於是讓老身交給青雲菴菴主清靜師太二十貫錢,以作為你安家之用,一是為了讓你了無牽掛的修行,二來也讓我羅家借這二十貫清了這番因果。”
一旁的清靜師太等老夫人告一段落後這才補充,“此事因事關重大,貧尼一直不敢借手於弟子,五年前這位寒施主來本庵找你,貧尼親自見了他,把那二十貫錢及尊師留下的半塊玉牌盡數交給了他,一再言明,這些東西必須交到你親生爹孃手中,告訴他們,你一切安好,他日修行有成便可一家相見。”
一個是鎮上最有權勢的羅家老夫人,一個是懷集一帶最有名望的青雲庵主持,這兩人,一人家財萬貫,一人為化外之人,都是不可能為了二十貫錢就撒謊的人,但是二十貫錢對於莊戶人家來說卻是筆鉅款了,如果寒永柏有這筆錢,一家子又何至於活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