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公堂的縣令,聽到羅安揚自報家門的話,頓時臉色一變。
在澤陵郡這一畝三分地上混的官員誰不知道,想戴穩頭上的烏紗帽,懷集鎮羅家那是絕對不能招惹的。
而堂下少年來自懷集,又自稱姓羅,只怕跟那羅家脫不了干係。
短短時間之內,開陽縣令的腦袋瓜已經轉了好幾轉,最終揚起了笑臉,“小小年紀便已是童生,我開陽縣竟有如此少年英才本官實感欣慰,兩位不必多禮了,站起來說話吧。”
有功名在身的人是可以見官不跪的,但童生可以說只不過是參加科舉考試的一個敲門磚,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功名,所以曾靖軒兩人上到公堂是跪下見禮的。
此時聽到縣令的話,兩人心照不宣的互換了個眼神,齊齊道,“謝謝大人。”便依言站起了身。(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棋局
羅安揚拱手為禮道,“稟大人,多日前懷集鎮商戶之子陸家豪無端縱馬行兇,傷我懷集鎮赴考學子寒玉華,行兇後還不顧傷者傷勢嚴重揚長而去,致使傷者延誤求醫加重傷勢,許會致殘,實屬可惡,安揚與靖軒出於義憤,這些日子四處奔走,終是尋得當日看到此事的幾位證人及給寒玉華治傷的大夫,還請大人明察秋毫,嚴懲兇徒,還我懷集學子一個公道。”
曾靖軒隨即掏出一疊紙,雙手捧著道,“此是我懷集學子的聯名請願書,請大人過目,吾等十年寒窗苦讀,只為有朝一日能為民請命能為國盡忠,可是萬沒想到在這郎郎乾坤,青天白日之下,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子,既敢當街縱馬踐踏赴考學子,此事傳回,甚讓吾等心寒,陸家豪踐踏的不僅是寒玉華,而是我懷集學子的臉,是我大昌朝所有學子的臉面,士農工商,何時小小商戶竟能無視皇法國紀肆無忌憚的欺辱學子,難道當真是讀書無用,當真是滿腹經綸比不過一身銅臭?若真是如此,吾等學子如此苦苦求學又有何意?”
曾靖軒一番話說得時而鏗鏘有力,時而痛徹心肺,若說剛才寒永竹夫婦的話讓人同情,如今他的這番話卻是能激起人的義憤了。
大昌朝的等級制度還是很明嚴的,商人排在最末位,就算寒玉華還沒功名在身,但他是個農戶出身的讀書人,不管那一個身份,明面上都比商人出身的陸家豪來得高貴,陸家豪又有什麼資格去踐踏他?
雖說實際上家大業大的商人在社會上還是會有一定的地位的,尤其是跟官府勾結在一起,有官府當靠山的商戶,向來都是凌架於普通百姓之上的,但也因為如此,民眾對這種人是很有意見的,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仇富,本來你的身份就沒咱高貴,結果就因為你有幾個臭錢買通了官府,所以就換成咱要抑視你了,不管是誰,心裡對這種變化都會有些嗝應,甚至是反感的,所以曾靖軒的一番話,立時激起了堂外一眾民眾的憤怒,紛紛喊了起來,“嚴懲兇徒、嚴懲兇徒……”
縣令連拍了好幾下的驚堂木才算是把這陣喧譁聲給壓下去了。
旁邊的衙差急忙接過那請願書逞到了縣令的案桌之上。
看了一遍這份請願書,開陽縣令的臉色越發的沉重了,如果只是兩個鄉下農民來告狀,他還可以打打官腔,但現在懷集的學子都聯名請願了,這其中還有當地一些有名望的讀書人,要知道這些窮酸雖然沒什麼權勢,卻大多都是認死理的人,如果處理結果沒辦法讓他們滿意,這些人絕對會把事情往上鬧的,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一批讀書人真把事情鬧大了,他這烏紗帽怕就要戴不穩了。
當然更讓縣令有壓力的是,堂下站著的羅安揚,極有可能是那個羅家的人,如果羅家真的也插了一手,這個陸家豪他是絕對不能再保的,否則只會連他也一併被牽連進去。
其實陸家豪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他在城門口當眾縱馬踩傷了寒玉華,事後便上下打點過的了,否則就他敢在童生即將開考的關鍵時刻打傷赴考學子這般情節惡劣的行徑,縣令再怎麼說也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而這事,其實寒玉華也在寒玉祈考中後來看他的冷嘲熱諷中知道了,所以他才會跟羅安揚和曾靖軒兩人聯手,佈下了這麼一盤棋。
讓寒永竹夫婦去遞狀紙,讓縣令誤以為是這對鄉下夫婦不忿兒子被撞,氣沖沖的就跑來告狀,從而輕忽大意以為很輕易就能打發了兩人,由此漏出話柄,可讓他們順勢而發。
為怕寒永竹兩人會因第一次上公堂而出了什麼岔子,他們還特意讓歐立梅跟了來,所以剛才歐立梅才會那般教兩人,把縣令喊得心煩意亂,偏生又抓不到兩人的錯處,最後只得以要找人證為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