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呵呵一笑,說道:“大爺,您怎麼說我不管,反正錢已經給了,又要不回來。接下來呢,你就做好準備,有個大驚喜等著你!”
馬志強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什麼驚喜?我今天不過生日!”
“誰說非要過生日才有驚喜呢?”林濤想了想,為了避免馬志強看到老朋友太激動,還是提前打個招呼好。“大爺,我問你,你人不認識一個叫郝仁的?”
“郝仁?”馬志強皺起眉頭,想了電梯上升五層樓的時間,旋即搖搖頭,“有點耳熟,但是沒什麼印象了。”
林濤說道:“是你小時候認識的,發小之類的,也沒有?”
“沒有!”這次馬志強說的更加堅定了,“我們那個時候,全都流行叫小名。不怕你笑話,我的小名叫狗蛋,俗氣吧?”
“沒錯,那就是你了!”林濤拍拍他的胳膊,說道,“故友前來,馬大爺,你做好心理準備,可別太激動。”
“故友?”馬志強已經完全被林濤給弄蒙了,“我的朋友都死得差不多了,還能活著的,都是退休的高官,誰能來看我啊!”他是完全不相信有什麼驚喜。
“你小時候的發小,你們經常在一起玩,後來因為戰亂分開了,難道你就一點印象都沒有?”林濤徹底無奈了,怎麼馬志強和郝仁對於同一件事的印象差距那麼大呢。
“發小……”馬志強遲疑了一下,塵封的記憶忽然衝破了枷鎖,一幕幕在腦中閃過。童年時光屁股玩泥的美好記憶,家裡因為窮吃不上飯,可又總能偷偷吃到好東西……沒錯,和諧記憶裡,總是有那麼一個比自己嬌小一些的身影存在,只可惜十幾歲以後的記憶,就再也沒有這個身影的存在了。
“我記起來了,你說的是小少爺!”馬志強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團霧氣一般,喃喃道,“小少爺是好人啊,總給我吃的,雖然家裡是資本家,但卻是個善良的資本家。可惜啊,後來的戰亂就失去了訊息……”
馬志強身子一頓,瞬間驚醒過來,用力抓著林濤的胳膊,激動地說道:“你是說,你找到了小少爺?”
“不是我找到了你的小少爺,而是他一直都在找你!”林濤解釋道。
“真的……竟然是真的,小少爺還活著。”馬志強十分激動,說話的聲音都直顫抖,“你不知道,那個戰爭年代,尤其是小少爺那樣的家庭,很容易成為被劫掠的物件,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一直都以為小少爺一家都不在了!”
林濤安撫道:“大爺,您別激動,現在這麼激動,等會見到人怎麼辦?”
“嗯,不激動,不激動!”馬志強在戰爭時期就已經鍛鍊了非常強大的心態,可即便是這樣,也只是勉強讓他冷靜下來,手還是一直在哆嗦。
電梯停了,林濤帶著馬志強走到郝仁的房間門前,按下了門鈴。
開門的是秦燁,她看到林濤身旁的老人,立刻就意識到這是外公一直在唸叨的發小,連聲說道:“快請進!”
房間內,郝仁卻因為門鈴的聲音而變得異常緊張,抓著手杖死死不放,指尖都因大力而變得發白。
郭朝暉不禁有些感慨,這兩人相隔大半個世紀再見面,基於這種感情的各種表現都可以理解。他還在不停小聲勸慰郝仁,希望他能鎮靜一點,不要那麼激動。
馬志強的心情同樣很激動,他隨著林濤走進去,當看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郝仁時,腳下突然頓住了。
“小……小少爺?”郝仁是胖了一些,可小時候的輪廓還在,那個身影隨著記憶的開啟,也在馬志強腦中越發的清晰。
“狗……狗蛋!”郝仁顫抖著聲音說道。
“小少爺,真的是你!”
馬志強快步走上前,緊緊握住郝仁的雙手,不禁老淚縱橫。
“小少爺,又能見到你,真是,真是……”說到動情之處,馬志強數次哽咽。
郝仁也沒比他好多少,少年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更是為了能在大半個世紀之後還看到故友而感慨不已。
秦燁也是眼含熱淚,外公多年的心願終於完成了,對於她這個做外孫女的來說,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兩位老人坐在沙發上,四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生怕一放手對方就再也看不到了。童年的感情是歷久彌新,也最為純真,不包含任何功利,也最令人懷念。
感慨半天,兩位老人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身旁的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見到童年故友,這絕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