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個我知道!”一旁待著的孫大雷舉手示意。
“說!”
“我們在保安隊,這是楊偉地口頭禪,謁後語,窗紗擦屁股:(漏)露一手!是說表揚卜離畫畫呢!”孫大雷呲笑著解釋。
幾個人先是一怔,一下子還沒太聽明白,等有人咀嚼了半天“窗紗擦屁股漏一手……”,跟著就撲哧笑翻了幾個,這才省得又是楊偉的流氓話。聽得佟思遙面紅耳赤,江汝成搖頭搖了半晌,氣得又是一個無話可說。半晌才反過勁來,悻悻地說了句:“這人,真個就是沒治了!”
幾個人笑罷卻是覺得,這謁後語倒也形象地很。卜離要真把嫌犯畫出來,而且不用筆,還真是露了一手!
螢幕上,善於把握氣氛的楊偉又和卜離胡扯起來了,在等著畫畫工具的時候,幾個人也估計也是對此事有點擔心,一個專業訓練的繪圖師能繪到七八分相像就已經很不錯了,而卜離現在卻說要自己親自動手,而且是這種聞所未聞的什麼擦畫,讓人不知不覺地又多了幾分疑慮。
佟思遙看看眾人,怕現在都是一個心思,這才問了句:“大雷,你知道這畫是怎麼回事!?他能畫了嗎?”
“沒聽說過呀?”孫大雷搖搖頭。
“你們誰聽說過?”佟思遙有點心虛。
話音剛落,沒人接茬卻聽得江汝成說話了:“這個你們不可能知道了。這個來歷已經很老了。”
眾人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向了江汝成,就見江汝成老成持重,也要“漏”一手了,緩緩地開口說道:“這是純粹地地方畫種類,純粹的民間畫法,一直沒有登得大雅之堂。現在基本上已經絕跡了。明清時代流傳於我省地鳳城、潞州一帶,可以在牆上、瓷器上、木器上經常見到,甚至於皮畫也用這種畫法。畫畫的工具就是普通的木楔、石塊或者鐵鍥,甚至什麼工具都不用,直接用手畫。所以,被人叫做擦畫,有人稱之為蹭畫也是這種……這種畫法和其他畫法相比,可以透過工具的擠壓提高對畫上景像的渲染力,明暗、層次、力度都要優於我們用筆畫。不過缺點就在於,難度大,文革以前偶然還能見到,現在嘛,基本上已經絕跡了。偶而街頭巷尾看到一個兩個用橡皮畫畫、把人的名字畫成畫,就是這種擦畫的表現手法!不過那種就像小兒科了。”
“那看來,卜離是胸有成竹了啊!”佟思遙道。
“未必。”就聽江汝成搖搖頭說道:“這種畫法,很少用於畫人物,即使偶而有之,也是以抽象或者現在的漫畫形式出現,畢竟用的工具不一樣嘛,這種工具很難翔實的表現了人物來,這才是最難地地方!我看這倆人,沒一個靠譜地……我年青的時候在潞州下鄉,見過這種畫法,寫實類畫人地,我還真沒見過……”
江汝成說著,這話裡是深深的擔憂!
不過擔憂也沒有辦法,現在死馬只能當活馬醫了!
十分鐘過去了,卜離被解了銬子,就著預審室裡桌子,鋪開了紙……而且,卜離意外地請楊偉離開,要一個人安靜地畫。楊偉感覺怪怪地,出了預審室……
確實是傳說中的擦畫,嚴格地說是在蹭,就見卜離拿著一塊橡皮蘸著顏料在厚厚的素描紙上亂抹一通,至少楊偉看是如此,監控裡有點模糊,倒也看得畫出了個人樣,有時候,卜離甚至直接用手蘸著顏料在紙上抹,楊偉在監控室裡,大咧咧坐著看得大跌眼鏡,嘴裡喃喃地說著,這小子怎麼跟挖了一手黃粑粑似,噁心死了……說得不噁心,聽得倒真覺得有點噁心……幾個預審員都對楊偉怒目而視,嚇了楊偉一跳,不敢再發表評論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卜離還是捏著一塊橡皮,在紙上蹭來蹭去,監控裡已經能看到紙上模模糊糊的人像,不過,估計都在擔心人像的真實程度……畫了幾張看著卜離彷彿對自己畫得不滿意,嚓嚓撕掉重來,看得監控室裡人心提得老高……
半個小時過去了,卜離仍然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夏天裡悶熱的厲害,偶而見卜離抬手擦一擦額頭的汗,彷彿在努力回憶一般,彷彿是對自己畫得不滿意一般,對畫上小心地一點一點新增筆畫……
卜離很專注,楊偉看著,突然想到了王虎子拉麵的那神態,心無二致!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擅長的東西,莫非卜離這小子,最喜歡和最擅長的就在這裡……
一個小時過去了,卜離最後擦了一把汗,衝著頭上的攝像頭笑著,做了的OK的姿勢……楊偉一個激靈,跑著出去,佟思遙心下疑惑,也跟著進了預審室裡……江汝成更好奇,不過自重身份,想去卻沒有動!
卜離,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