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龐如此熟悉,就像在身邊。當年睡在冰冷的大西監獄中,楊偉覺得自己上當了、自己受騙了,媽的賣命當炮灰這麼多年,最後落了個這下場,可今天,再見故人,再見曾經戴在胸著地軍功章,胸中依然是無法壓抑地激動,軍人之於一個真正的軍人,這不是一個稱號,而是早已鐫刻在骨子裡地血性,武鐵軍如此,楊偉,也是如此,不管你脫下軍裝成了高官商賈還是販夫走卒,這刻在骨子裡的血性卻永遠不會改變!
這就是中國軍人,世界上唯一有資格稱為“萬歲兵”的中國軍人……
沉默了一小會,武鐵軍看楊偉有點傻傻地看著軍功章,就開口了,這聲音聽上去卻再沒有戲謔的成份,滿是蒼桑和沉重:“為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我還是感覺你身上還有軍人的血性,這麼多年,住監獄沒把你打倒、混在都市裡也沒把你身上的稜角磨光,我一直擔心你丟了本性,可今天一見我很高興,你還是你。這些年你想想你乾的事。你能當流氓地痞、能開飯店、能當黑保安、能看廁所、能為小姐出頭收嫖資,為什麼就不能為軍人做點事情,何況你還是個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這次我到各縣區,在澤州碰到了個越戰退役地老軍人,被地雷炸掉了一條腿。回來晉鋼就業下崗,你知道他現在幹什麼?大正月天,蹲在大街上給人釘鞋。那情景看得人直想哭,你能想到他和你一樣,也有一枚八一勳章呀!……還有,記得雪豹戰隊薛雨林嗎?你老欺負人家孩子,這你不會忘了吧?”
“記得,突擊手!還跟我打過架。每次喝完酒數他捆我最兇!”楊偉低聲說道,這是一個戰友。
“犧牲了。想捆也捆不了你了!”武鐵軍的話讓楊偉又是吃了一驚。就聽武鐵軍說道:“你被抓兩個月後的事……最窩囊的死法。雪地潛伏時感染了肺炎,等圍剿毒販打掃戰場時才發現他的屍體已經凍僵了,這孩子平時恨得你咬牙切齒,你知道整理他遺書的時候他寫地什麼,他說,他對不起你,他要等你出來,親自去接你,和你一塊喝頓酒。而且我以後再下命令,他再也不捆你了……他連給父母都沒留下什麼話呀!”
每次出征的時候,雪豹戰隊隊員都要留下一封遺書,萬一死在特殊任務中,這遺書就會交給家人。如果你活著回來了。遺書就會交還你自己,每次戰友們還拿這個開玩笑。楊偉乍聽有此等事情。一雙眼睛不由自言的潮潤了,鼻子酸酸地。吸吸鼻子,楊偉把臉歪過一邊,飛快地把眼裡滴出來的淚抹掉,問了句:“他家還有什麼人?”
“父母都在,都是軍人,他是獨子。”武鐵軍說道。
“那天我得去看看二老,給二老磕個頭……”楊偉有點動情地說到,這次,兩大顆淚滴沒有來得及止住,直接滴在了軍功章上,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好了,這事強求不得,我本來找你就是把這你的這些東西和錢還給你,我這當哥的心就盡到了。”武鐵軍沉吟了半晌,開口說到。
“別,哥,我幹!我他媽幹,有你在我怕個逑!”楊偉不管三七二十一,抹了把鼻涕眼淚,惡狠狠地說:“大不了,我把你們的錢全賠光了!你們再把我捆著磁禁閉拉倒。”
武鐵軍先是一愣,然後又是咬著嘴唇哭笑不得地看著楊偉一幅無賴的樣子,在部隊地時候每次犯了錯就是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樣子,最後是嘉許地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天生就這幅流氓得性,改不了了。”
“那哥,我還有幫原來當過黑保安的兄弟們,要不都拉來入夥得了,跟我一塊混得,人都不賴。”楊偉靜了靜,提了個要求。
武鐵軍被這事問得是啞然失笑,這楊偉是個什麼性子他多少揣得準,你給他一碗飯,他回頭能還你一袋米,可能是從小沒爹疼沒娘愛的緣故,對這感情看得很重,這頓了下就說道:“你看著辦吧,不違法不犯罪我就不管,還和以前一樣,不管你還是你的流氓兄弟,犯了事,別指望我會保你。”
“哥,那我要交不夠五百萬,到時候完不成任務咋辦?”楊偉問道。這是提前打預防針,別到時候不好說話。
“為國呀,這事呀就是盡心,這個復轉軍人基金還是籌劃中,到時候會有專人管理這個基金,會向全社會募捐,不是你一個人是努力,我們這脫了軍裝的和穿著軍裝的都在關心這事,你盡心了,到時候那怕只捐了五十塊錢,都是好的。你要不盡心,心思就不在這上頭,就捐五百萬、五千萬,我武鐵軍照樣一腳把你踹出門去!”武鐵軍解釋道。
“啊,這我就放心了!”楊偉如釋重負,說道:“別我到時候賣了老婆都給你湊不著錢,又得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