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怎敢挖師父的眼睛,”他輕聲道,“弟子......捨不得。”
江懿微哂:“你敢做的事多了,我可管不了你。”
裴向雲一貫聽不得他和自己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退了一步後恭敬道:“師父一路上受了涼,正好此處有一處熱湯池,弟子這便帶師父去沐浴歇息。”
江懿還來不及說出一個“不”字,便又被人攔腰抱起。
那剛剛跑出去的小廝正跪坐在湯池外,滿臉淚痕,抬起充斥著仇恨的雙目剜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去。
裴向雲小心地將江懿放在一旁的長椅上,反手揪著小廝的頭髮將人生生提了起來:“若你再用那種眼神看他,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江懿輕笑一聲:“裴將軍不捨得挖我眼睛,倒是捨得挖別人眼睛,如此尊師重道,倒是讓我好生感動。”
裴向雲面色一僵。
又是這樣的話。
雖然江懿那張嘴本來就毒,但先前也僅限於對燕朝那幫頑固不化的老腐朽文臣,從未捨得對裴向雲說過一句類似的重話。
為什麼師父不疼他了?
他心中的不安又再次瀰漫開,只平復了下粗重的呼吸,片刻後將那小廝的頭髮一放。
小廝重重地摔坐回原處,裴向雲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江懿伸手想將小廝攙起來,可那小廝卻不領情,拍開他的手:“我不要你同情,偽君子!”
修長的手指摸了個空,微微蜷曲起來。
江懿面上閃過一絲茫然,抬眸看向小廝,那雙好看的眼中似乎滿是難過。
小廝見他這樣的神情,原本想一股腦全說出去的侮辱他的話哽在半路:“你,你怎麼了?”
江懿收回手,似帶著自嘲笑了下:“無妨,看見你就想起了一個人。”
他伸手將裡衣緩緩解開脫下,露出了被遮住的鞭痕交錯的身體。
那原本應該白皙的身軀遍佈猙獰的疤痕,甚至有一道兇狠的刀傷橫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