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身形也是個八尺的高大男人,卻被黑布遮著臉,讓他無法辨識出其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舊友。
前面站著的幾個平民以手掩面,不敢直視刑場。其中一個小聲道:“聽說今天處死的是舊朝的將軍。”
“真的嗎?”她的同伴半信半疑,“不是說那些個將軍打不過就全跑了麼?”
剛開始說話的女子似是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胸口:“你當這群洋賊為何喊我們來看?這招叫殺雞儆猴,在這兒提點我們別動歪心思呢。”
她的同伴瞧見不遠處的烏斯士兵正向二人看來,連忙拽了拽她的衣袖:“別說了。”
江懿心裡很亂。
囚服寬大,臉上又蒙著面,讓他什麼也看不出,只能聽些民眾小聲說的話。
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站在旁邊,吊著嗓子喊道:“午時三刻已到。”
那立在旁邊的壯漢踩在跪趴在地上的人肩頭,高高舉起手中的斧子。斧刃在中午的陽光下泛著寒光,繼而劃出一道弧線,狠狠地砍在犯人的後頸處。
圍觀的百姓都是從烏斯人的燒殺搶掠中活下來的,卻仍看不得這樣的場面,尤其是這被問斬的還有可能是曾保家衛國的漢人將軍。
一邊等候的烏斯士兵迅速上前,將分離的屍首裝進兩個麻袋中。其中一人抬頭,用生硬的漢話道:“如今江山易主,君上仁慈,饒各位一命。還請往後好生做人,莫要再動些不該動的歪心思。”
平民慢慢散開,甚至連悄悄議論這場沉默的行刑都不敢,只低頭沉默地快速向外散開。
江懿落在所有人後面,想方設法要再看一眼那具屍體,卻如何也看不清。
那人到底是不是關雁歸?
他實在不能只靠一張字條便能篤定關雁歸說的都是真的,可現在的所有依靠便只有這一張字條。
因為關雁歸先前在天牢中提過七日後問斬,而前一日晚上他剛與裴向雲約好,若自己同意成親一事,今日裴向雲便去與烏斯君上游說放過關雁歸。
他有必要從這點時間裡擠出幾分來慫恿烏斯的君上提前七天處理關雁歸嗎?
江懿腦海中滿是理不清的思緒,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回到了裴向雲的府邸前。
守衛府邸的烏斯士兵在門前跪了一排,裴向雲面色陰沉地站在門前臺階的最上面,還未說話,便看見了不遠處的江懿。
他動了動唇,三兩步從臺階上走下來,似乎終於鬆了口氣,面色肉眼可見地緩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