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過後果?”
她瞪了我一眼。
“如果你兒子有個前妻,外面卻有個不長眼的老東西罵她是婊子。真是讓人擔心您的安危呢。”我笑道:“另外我老公把話說得太委婉了,我解讀給你聽。因為你倆今天鬧事,罵我,所以債一天都不通融!我建議你們,該跳樓就跳樓,該猝死就猝死吧。如果剩下兩個小孩子,我們倒是願意等等。”
那老太太再度瞪起了眼睛,氣得七竅生煙。
韓千樹已經煩了,捏了捏我的手,說:“走吧。”
有幾位賓客立刻跑過來,說:“我們也一起回去吧!”
“對啊!”
“我們也回去吧,行李都還在酒店呢!”
其他人也跟了上來,顯然從利益角度講,陳家破產勢在必行,從感情角度講,誰也不想知道接下來的事。
老太太捂住了胸口,“你們簡直……”
我忍不住扭了頭,說:“我們今天送大家過來,是本著尊重陳先生的目的。但尊重是尊重,債務是債務。就像你們今天如此冒犯我們,我們也沒有毆打你們,只是決定不給於同情。一把年紀,都不知道人有時就是死在一張嘴上。”
賓客們暫時還不能上飛機,機長和服務人員連忙組織他們安排酒店,等飛機檢修加油完成後再上飛機。
我和韓千樹也轉身打算走,剛邁了一步,突然聽到噗通一聲。
我不由側了側頭,看到那老太太跪了下來。
可能是發現我在看她們,陳太太也跟著跪了下來,倆人默契地開始磕頭。
幾個孩子沒有人拉著了,跑了過來,仇視著我們。
207債
我心裡最先湧上的竟然不是同情,而是噁心。
**裸的噁心。
離開時太陽正在冉冉升起,她們的磕頭聲聲不絕於耳,她們的孩子衝過來,站在我面前。個子挺高的小夥子,看著有十三四歲了,小拳頭緊握著,瞪著我,聲音仍是奶聲奶氣,“你們太過分了!”
我問:“哪裡過分?”
他漲紅著臉,眼睛亮晶晶地,認真地瞪著我,“我奶奶和我媽媽並沒有錯!我爸爸就是被你以前的老公害死的,所有人都這麼說!”
“證據呢?”
“所有人都這麼說!”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說:“所有人都說你並不是你爸爸的兒子,而是你媽媽跟別人偷情生的孩子。”
他更憤怒,這是個有勇氣的孩子,“你騙人!”
“知道就好。”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如果僅憑語言就能斷別人的罪,那麼你爸爸會欠我們更多,因為我們可以讓更多人說我們想聽的話。”
他依舊繃著小臉,氣鼓鼓地瞪著我。
“你爸爸突然離開,留下負債,這並不能證明他不是一個英雄。”孩子沒有錯,當然,如果他長大成為一個糟糕的人,他就有錯,因為人有義務修正自己,“總有一天你會看懂你們公司的賬目,明白什麼叫做決策失敗。等到你再成熟一點,就更清楚你母親和你祖母為什麼要在這裡這樣卑微。”
他依舊瞪著我,我知道他聽得懂,孩子比我們想象得更公正,也更聰明。
“希望你能明白,她們磕頭的物件不是我,也不是我丈夫,而是那筆十多億的負債。你的母親和祖母始終都是清醒的,她們只是認為撒潑耍賴可以違背遊戲規則。你還記得她們剛剛是如何侮辱我們吧?如果我們中有人開口免掉這筆負債,那我們損失的不止是錢,所以抱歉,一旦惡言相向,責任轉嫁,就不是朋友了。不是朋友,就得在商言商,只談錢。”我敢這麼說,是因為韓千樹始終保持沉默,他能透過我的話猜測到我的下一句。我說得也很慢,他可以隨時在不合適的地方打斷我,但他沒有,這證明我想得至少從他的角度看是對的,而相比之下,女人和孩子更好溝通些,“小先生,現在請你讓開,我們要走了。”
他依舊不動,依舊瞪著我。
“你還有事麼?”
“我爸爸真的欠了你們的錢?”
“是。”
“你有什麼證據?”
“合約。”韓千樹敢說,就不會沒東西做憑據,“公正,只要是法律上需要的證據,我們都有。”
他咬住了嘴唇,顯然很意外,許久,才開口,“我奶奶和我媽媽剛剛的確有冒犯,那也是因為我爸爸走了。她們很傷心,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