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2 / 4)

小說:十字薔薇 作者:點絳唇

其實雷格勒斯並沒有這麼脆弱。事實上,除了梅利弗倫,其他家族的執行者都應該沒有經歷過正統的魔法訓練,

不是他的對手。不考慮凱珊德拉的話,他沒有理由會輸給其他人。

但是我依然無法想象那雙白玉般精緻而線條有力,從最尊貴的貝森道夫上流過的手沾上無辜者的鮮血。那幅畫面猙獰地

讓我無法在腦內具體描繪它,只是每每想起,便覺得胸腔被凝固的空氣充滿,心跳一下下鮮明地撞在肋骨上,反胃的同

時隱隱作痛。

那日在北歐山巒的懸崖上重逢之後,我們便迅速下了山。由於雪盲,我們再不能像來時那樣四處輕鬆遊玩。以接近來時

路線兩倍的速度到了斯德哥爾摩,在當地醫院就診後,按醫生開出的處方買了些外敷藥便沿海路回了丹麥。雪盲症原本

就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法,一般都是使用一些藥物後讓眼睛自然好轉,我也沒有放在心上,準備躲在浮雲城堡休

養幾天。

我沒有想到,這之後很久,我的眼睛再也沒有恢復。

事物的輪廓變得模糊,隱隱綽綽,我因此免去了許多精細的工作,反而得以享受格外閒適的幾日假期。雷格勒斯忙完之

後總是用整晚的時間陪我,和我聊少年時代的種種趣事,然後在上弦月逐漸升到天空中央時叩一下手指,熄滅所有光源

,糾纏在一起整夜□,竭力透支著後半生的幸福,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靈魂裡去,如同被判了某種緩期死刑,時日無多的

罪犯一般。

曾經聽母親回憶起她的兄長,洛森家族最後一位男性成員去世前後的事,當時便深深覺得,能夠平和地原諒這個世界的

不體諒,從而以迴歸的姿態等待既定的死亡,是需要真正大無畏勇氣的壯舉。而我始終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會讓身

體如此快地虛弱下去。

我只是知道,日德蘭半島的春天攜著逐漸消融的冰稜,在蔚藍色的空氣裡緩慢釋放。

三月中旬的時候港口已基本解凍了,哥本哈根重又熱鬧起來。港口裡各色規模的船隻頻繁來去,將命運載往各方。

但我的視力並沒有像一般的雪盲症患者那樣很快恢復,反而有日漸嚴重的趨勢。我已答應過要相信他,因此終究沒有把

這件事告訴他。

而他似乎也不像平日裡那樣關注我。他越來越忙碌,也越來越寡言。儘管知道他終究有著許多不適宜全盤告訴我的事,

我卻在內心深處如同小孩子一樣不滿起來,隨即嘲笑自己的幼稚無能。

所以我開始整日坐在主廳的落地窗前,眺望大片純白花海。任何季節裡它們都是相同的樣子,即使其他花草倔強地生出

芽來,仍無力撼動它們在浮雲城堡決定性的主導地位,就如同紅薔薇之於洛絲羅林一樣。我無法看清細節,白薔薇花海

因而更顯得浩大而高遠起來,一直延伸到我不可企及的遙遠年代,蔓延入骨髓裡去,像波羅的海的浪濤,被時光凍結在

一角,等待不存在的末日。

按照理論,浮雲城堡和洛絲羅林都受到各自先人意志的保護。但是以前在洛絲羅林我從來沒有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丹佛先祖的信念顯然要更強烈地盤踞在城堡裡,讓它看起來像是遍佈亡靈的白色空城。

或許出於對Key身份的保護,丹佛一族的勢力很龐大,自身記載卻流傳地很少。我不知道雷格勒斯的祖先,包括他父親究

竟是怎樣的人物,只希望如果這種絕望的執念終要傷害他們,那他能免於其中。

漸漸地我對這種娛樂活動也喪失了興致,就改去琴房彈琴,彈累了就坐在扶手椅,甚至是直接坐在琴房柔軟的毛地毯上

回憶我們並肩行過的十八年金色歲月。這種地毯的隔音效果很好,也十分舒適。禮節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就沒有意義了。

因為沒有辦法看琴譜,所以只是彈一些最上手,可以不用看譜的簡單曲目。從最開始學琴時的童謠,到肖邦和卡農。絕

大多數的曲子難度都不高,卻是我第一次聽到貝森道夫的演奏,金屬幅度精密的撞擊格外晶瑩而深沉,德奧風的質感華

貴桀驁,像是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上繡著金線雙頭鷹圖案。

有時候他會默默坐在一旁聽,直到最後一個尾音塵埃落定都一言不發,只是從背後抱緊我。

我分明記得以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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