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辦?”
怎麼辦,似乎有些難辦。肅柔垂下眼道:“官家是聽了那些言官的上奏,不得不給滿朝文武一個交待,長公主殿下若是把我的意思轉達給聖人和官家……”
結果素節緩緩搖頭,意有所指地感慨,“阿姐一定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歡。”
肅柔訝然抬起眼來,“什麼?”
素節尷尬地笑了笑,“有些話,我也不好說得多明白,就是……事情其實不像你想的那麼複雜。你在鄭娘子宮中伺候時,沒有見過官家嗎?官家正年輕,長得儀表堂堂,就算照著金翟筵上尋郎子的眼光來看,也是家家看得上的乘龍快婿啊。”
然而這乘龍快婿,誰家有福消受?能稱官家為女婿的,只有皇后的母家。
不過這些還是其次,肅柔從素節的話裡窺出了一點端倪,越想心頭越打鼓,索性作了個大膽的推測:“難道官家已經採納言官的諫言了嗎?”
素節眼神閃爍,支吾了半晌才道:“諫議大夫不是昨日早朝才諫言的嗎,其實這件事,早在十日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十日之前?肅柔有些發懵,仔細算一算,就在她放歸之後沒多久啊。
她的心忽地吊到了嗓子眼,怔怔望著素節道:“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你能給我個準話嗎?”
素節被她步步緊逼,實在沒有辦法,自己又是個不擅撒謊的人,發現避無可避了,最後也就豁出去了,嗐了聲道:“不管了,反正早晚是要知道的,有什麼可隱瞞的!阿姐猜猜昨日府上來的貴客是誰吧……”然後在肅柔逐漸驚恐的眼神裡點了點頭,“正是官家!”
肅柔腦子裡“嗡”地一聲響,雖然自己隱約有預感,但總也不敢往那上頭想。官家是誰?是垂治天下的帝王啊,怎麼會留意她這個小小的宮人。再說自己和他從來沒有交集,唯一說過一次話,就是那日延嘉閣告知她爹爹配享太廟的事。父輩立下功勳,未見得女兒就該入宮,難道官家從來不知道,在他的後宮中做妃嬪,並不是件多愉快的事嗎?
素節呢,好像嫌她受的驚嚇還不夠大,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我阿孃之所以請你來我們府裡,也是受了官家所託,怎麼樣,意外吧?”
意外,著實很意外!
肅柔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恍惚看見自己揮淚告別長輩和兄弟姊妹們,一步三回頭重入禁中的場景,簡直五內俱焚,讓她茫茫然不知應當何去何從。
“官家喜歡你,又不是天塌下來了,你莫怕。”素節很好心地安慰她,“想開些,你被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惦念著,這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嗎?”
自己被人喜歡著,自己不知道,還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這種震撼讓她回不過神來,事情之棘手,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怎麼?”素節看她怔忡著,輕輕搖了她一下,“阿姐,你眨眨眼啊,這模樣叫我害怕。你也不必如臨大敵,至少官家沒有不管不顧直接下旨冊封你,既然讓我阿孃先探你口風,足見官家是尊重你的,將來說不定封你當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說完,甚至“嘿”了一聲,凡夫俗子的夢想,不就是立於山巔,俯瞰人間嗎。
然而肅柔的目光並沒有因此被點亮,她說:“我不喜歡官家。”
素節訝然,“你不喜歡官家?官家是我舅舅,你怎麼能在我面前說不喜歡官家呢,明明全上京的姑娘都很欽慕官家啊。”
確實,官家少年即位,中興國家,又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哪個少女懷春時,心裡仰望的不是官家。可肅柔卻少了這根筋,也可能因為在禁中多年的緣故,官家的家務事看得太多,已經全然沒有那種朦朧的美感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對官家本人沒有任何嚮往,更害怕禁中的生活。既然無法為愛奮不顧身,那為什麼還要再入禁中,迎接隨時會到來的無邊寂寞呢。
反正她是連半點女孩子的羞澀都沒有,素節看她心不在焉,一貫的沉穩從容也不見了,可見官家的垂青,沒有讓她小鹿亂撞。
她悵然問她:“你就那麼忌憚官家?”
肅柔反問:“若是現在有人來府裡提親,讓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青年才俊,你會高興嗎?”
這樣推己及人一番,果真是可以體諒的了。
素節託著下巴,和她一起發愁,倒也沒用多長時間,就想到一個好辦法,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拍桌面,“嗣武康王!”
肅柔不明所以,不知她為什麼忽然想起赫連頌來。
素節撫掌說:“昨日官家來府裡和阿孃說話,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