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除了周公之禮,就沒有別的了嗎?”
他立刻說不是,“周公之禮再要緊,也不如娘子要緊。我這是有備無患,若是哪天娘子想要我,我也好有的放矢。”
她白了他一眼,無恥之尤!順便將瓷瓶還回他手裡,“夜深了,睡吧,明日還要回去見長輩。”
他滿腔的熱火只好偃旗息鼓,畢竟明日一大家子都在,萬一有傷亡,倒在家裡人面前現眼了,所以還是明晚再圖後計吧。
可這並不妨礙他繼續糾纏她,她背過身去,他便追上來,偎著她問:“明日是回來呢,還是住在你以前的小院子裡?”
肅柔是真的困了,閉著眼道:“明日再說吧,若是祖母留咱們住下,那就住上一晚,我也有些想家了。”
想家?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她還不懂這個道理。他也不去糾正她,那溫熱的身軀像個半圓,把她納進胸懷,閉上眼睛,便不再說話了。
夜漸漸深,後半夜滴答下起雨來,第二日起身的時候,天上還陰沉沉的,並不見日光。入了秋的雨變得有些纏綿,淅淅瀝瀝地,雨絲裡逐漸夾雜了涼意。
他們還是照常梳洗更衣,待吃罷了早飯,該帶回去的禮物也都裝車了。因東西都是王府上準備,付嬤嬤不免要帶人仔細檢視一遍,那苛嗇到家的烏嬤嬤這回還算知禮,畢竟有王爺同行,為了不折損王爺臉面,預備的回門禮一樣都不欠缺,還另給長輩們備了拜謁的孝敬。
付嬤嬤回來稟報,說:“一應沒有遺漏,請王爺王妃動身吧。”
兩個人便出門,登上了王爵的五駕車輦,前後有長隨和僕從列隊護持著,一路浩浩蕩蕩,往舊曹門街去了。
這個年代,妻憑夫貴是常態,嫁的郎子有身份地位,這一路也引得好些人駐足觀望。還有途徑的貴女讓行,坐在車上打簾目送,和身邊的嬤嬤感慨著:“嗣王妃原還是咱們女師呢,如今嫁入嗣王府了,往後女學怕是再也開不成了吧!”
西雞兒巷距離舊曹門街不遠,緩緩行來,也就兩炷香時候。到了門前,早有僕婦小廝候著,一聲“新人拜門”,小廝們上前牽定馬匹,那廂大門前已經放起了掛鞭。噼啪一頓驚天動地,滿地立刻鋪滿細碎的紅紙,接引的僕婦上前來打簾,攙扶新婦和郎子下車來。前面報信的人一重重向內通傳,及到二門上,就見家裡老小都迎了出來,太夫人拉著潘夫人上前來打量孩子,邊笑邊頷首,“好得很……好得很……我的兒,如今可長大了。”肅柔和赫連頌正色行禮,拜過了祖母,又拜母親和其他長輩,等禮都見完了,姐妹們便紛紛圍上來,笑著給新婚的夫婦道喜。
元氏和淩氏招呼起來:“別在前頭站著了,進園子說話也是一樣。”
恰好雨停了一小會兒,正容他們挪地方。等進了歲華園,剛坐下就又下起來,太夫人讓女使放下簾子,細篾的金絲竹簾擋住了雨霧。男人們依舊在隔壁花廳喝茶閒談,這頭女使上了香飲子,太夫人便來問肅柔,這幾日在王府好不好,與丈夫是否和睦。
畢竟之前他設局坑騙張家的事,太夫人和她約定了都不往外宣揚,肅柔在眾人面前自然也不會談及,只是笑著說:“一應都很好,彼此間相處也融洽,祖母不必擔心。”
太夫人看她臉上神色,原以為這兩日少不得鬧個雞飛狗跳,沒曾想今日回門,兩個人都是尋常模樣,想來小夫妻已經將這件事妥善消化了。
也好,夫妻間還是不要有隔夜仇,有什麼不高興不痛快的,早些解決了,才是長久過日子的方兒。自己孫女的脾氣,自己知道,太夫人料準了肅柔不會吃虧,這回必定是狠狠收拾過新郎子一通了,所以回來才是這副舒心的樣子。
鬆了口氣,太夫人笑道:“如今就等著綿綿的喜日子了,趁著手熱,籌備起來也不麻煩。”
肅柔轉頭和聲對綿綿道:“表妹要是有哪裡用得上我的,只管打發人告訴我。”
綿綿咧了咧嘴,“瑣事都交代底下人,沒有什麼要麻煩二姐姐的,只有一樁,將來等我出了閣,你要常來瞧瞧我。二姐姐如今可是嗣王妃了,讓婆家人知道我有這樣一門顯貴的親戚,他們也得高看我幾分。”就是這樣狐假虎威,說得半點不帶遮掩。
大家都發笑,綿綿上年剛到上京,姐妹間相處起來各自留著心眼,因此看她很是市儈,不符合清流門第的風骨。如今相處日久,好像也已經習慣了她這樣不遮不掩的真性情,大家便逐漸包容,再也沒有人成心和她較勁了。
太夫人順勢說合,“讓你二姐姐給你撐腰是不假,可也要你自己立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