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她當家當得有多滴水不漏啊。
兩個人唧唧噥噥又說了好些私房話,其實躺在床上商討那些賬目問題,是件很不合時宜的事。
果然,對面的人心思有些活動了,微微往前挪了挪道:“今日沒什麼事,咱們睡到晚飯時候再起來,好不好?”
肅柔赧然,“先前還鬥嘴呢,一進內寢就出不來了,叫人怎麼說!”
他沒臉沒皮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正是因為先前不高興了,才要花力氣重修舊好。”說著便探手在枕下摸索。
那藥先前備了十瓶,顯然是備少了……他開始盤算,看來過陣子去幽州,還得再派人去拜訪那位大夫一趟。
肅柔不願意和他糾纏,扭身打算下床,可惜被他從後面摟住身腰,一把拖了回來。
他貼著她的耳朵問:“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好嗎?這幾日勤加鑽研,我自認為精進了不少,昨日你還笑了呢。”
想起那個笑,肅柔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不知是不是那藥的緣故,總之感覺……很好。就像夠不著的地方有人狠狠替她殺了癢,她仰在枕上,舒心的笑意從嘴角傾瀉出來,正好被他逮個正著。他驚歎、欣慰、越戰越勇,她才知道可能錯怪了那個大夫。頭一次她還唾罵人家來著,眼淚汪汪責問枕邊人,“不是說好得趣的嗎”……現在想起來真可笑。
他愈發收緊手臂,因為還沉浸在先前鬥嘴的恐慌裡,現在必須尋求安慰,最好的辦法就是膩上一膩。她害臊,扭捏作態,欲拒還迎,他沒有退卻,一意孤行地探索,隔著兩層衣料,熱烈滾燙。
她轉回身來,終於伸出臂膀擁抱他,耳鬢廝磨地呢喃:“真沒想到,我們會有今日……還記得當初在太廟看見你,我恨不得提刀過去理論,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和你再打交道了……”
“誰知後來交道打得那麼深……”他氣喘吁吁,扶著她的腰徐擺輕搖,貼面問她,“娘子,好不好?”
她臉頰酡紅,閉著眼睛嗯了聲,“甚好。”
她不是那等矯揉造作的女孩,感受好與壞,都願意無所保留地告訴他。漸漸到了歡喜處,還會靦腆地誇獎一句,“官人你真好。”
然後那人便愈發得意起來,生龍活虎地調笑,“這就好了麼?還有更好的……”
更好的果然在後頭,最終導致一下午沒有再過問外面那些瑣事。身邊伺候的人當然很願意看見他們和好如初,只要不因一個烏嬤嬤鬧得小夫妻生嫌隙就好。伺候他們吃了晚飯,席間兩個人又是那樣深情款款眉目傳情,邊上人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第二日他要去軍中巡視,肅柔晨間送他出了門,日頭漸高的時候帶上些補品點心等,往侯府去了一趟。
剛到侯府大門前,就遇見了伯母元氏和寄柔,寄柔攙著母親上前來,叫了聲“二姐姐”,“你也得著訊息了?”
肅柔點了點頭,“昨日就聽說了,因怕侯府上忙亂,所以今日才來探望。”見元氏哭得眼睛都腫了,忙和聲安撫:“伯母定定神,長姐要是見您這樣,愈發要難過了。”
寄柔也不喜歡她母親的過於軟弱,蹙眉道:“我昨日不是已經和阿孃細說了裡頭利害嗎,您做什麼還要哭啊!”
元氏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沒什麼決斷,遇事還愛思前想後,因掖著眼淚道:“我這不是擔心你阿姐嗎,她還帶著個孩子……”
寄柔道:“安哥兒是陳家長孫,陳侯和夫人都在,阿孃就別操這份閒心了。”
那頭婆子去門房上通稟,門內很快有人出來迎接,直送到內院月洞門上。往前看,老遠就見葉嬤嬤快步過來接引,到了跟前行了禮,比手請夫人和娘子們進園子,一面道:“人已經搬回自己院裡了,侯夫人和大娘子都在,眼下還沒什麼起色,夫人進去瞧了就知道了。”
大家都做好了準備,聽說傷得很嚴重,左不過挺屍一般直撅撅躺著吧,結果到床前探望,打眼一看竟是唬了人一跳,元氏連哭都忘了,回頭茫然問尚柔和陳夫人:“那夥賊人,光照著頭面招呼嗎?”
尚柔嘆了口氣,沒有說話,陳夫人訕訕道:“身上也有傷,不過蓋著被子,親家夫人看不見罷了。”說著抬了抬手,“咱們別吵著他,大家外間坐下說話吧。”
一行人挪到前廳,女使端了茶盞上來,陳侯的兩位妾侍接手,送到客人面前,陳夫人一味嘆息:“家下出了這樣不幸的事,驚動了親家和王妃,真過意不去。這回咱們是走窄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案子報到官府,府尹只管搪塞,我們縱是有滿心的不甘,也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