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搞搞的，掃除庭院迎貴賓是中國人的傳統禮儀。所以一大早，鎮領導和一般幹部都積極主動地起來進行了大掃除。秦大維覺的就是有一點難辦，趙代市長來了，群眾要上訪怎麼辦，以往對這種事很簡單，就是不讓群眾知道有領導來，全面封鎖訊息，再就是派得力幹部去上訪戶或可能是上訪戶家中盯著，穩住他們，在領導視察期間把這些人員通通穩定和控制起來就萬事大吉。按說這麼做是不符合相關規定的，但是，下來的各級領導，除了中央首長以外（其實也有個別被矇住的），幾乎都對此種做法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態度，他們樂得由下面安排的參觀專案和看望物件，日程又安排的緊巴巴的，省得半途上招惹事端、添麻煩。但是，對於趙強的到來，可不敢翻這本老黃曆了，要是被他知道如此這般對付他，把要見他的群眾給擋了起來，他可是恨死你了呢。這在他錄音講話摘要裡都反覆直說了的。秦大維不是害怕鎮裡的什麼濫事被揭露出來，就怕若是湧來了一大堆不三不四的人，影響了代市長的調研工作怎麼辦，但轉而一想，想必趙代市長要的就是這種主動來找他的群眾，好讓他了解民間真實情況。秦大維心裡很想本來可以很好地聆聽趙代市長面對面指導授意和指導工作的，那樣的話就會因此失去了當面聆聽的機會。這兩全的辦法還真是不好想。他正為這事犯愁著呢。
就在他思前想後一籌莫展的當兒，真是越怕越出茬，說話間鎮政府大門口像一陣風似地趔趔趄趄地捲進來一位披頭散髮的老嫗，背後還跟著一大堆瞅熱鬧的群眾。秦大維仔細一瞧，壞了，原來是“豆腐西施”潘嬸，她一改往日一絲不亂的清爽模樣，變得不顧頭臉，衣衫不整地一路吼著來，若不是特別委屈的事兒她不會這麼做的呀。秦大維心裡一緊，暗中叫苦，糟了，若是換了別的什麼人，只要用工夫勸著，還可以奏效，可這潘嬸偏偏是鎮子遠近都極出名的女人，一根筋，認死理，好說話時她願意把頭割下來讓你當板凳；不順她的意時那才叫“鬼難纏”！眼看這會兒光景趙代市長就要到達了，要是讓她給纏上了，那可就糟透了。這潘嬸究竟怎麼啦，是不是受了什麼別有用心的人挑唆，專挑今早讓她來鎮政府出洋相的？按說不會的呀，昨天早晨自己還在她豆腐攤上喝得豆腐腦，那味道確實不錯，他問她秘訣在哪裡，她還自豪地說，別的沒有什麼，人家的豆腐用石膏點，我的豆腐是用鹽滷滲，這就差高低老鼻子去了；還有就是她八板的豆腐，決不變成九板，弄成水；此外，還有磨呀，火候呀，成色呀等等，關鍵環節裡都有訣竅；不像別的主兒，生意好了就摻水，做成了水豆腐，那可是自斷門檻、親砸招牌……，秦大維聽了還特別表彰勉勵了她一番，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情況的呀，這不過一天的光景，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她像變瘋了一個人呢？
容不得秦大維多想，壞了，這下真壞了，秦大維心裡苦極了，趙強下鄉時慣坐的那輛麵包車已經開進鎮政府大院裡來了。秦大維只得先跑上前迎接。
趙強下車與秦大維握手後見旁邊一位老婦女如此模樣在院子裡鬧騰，還以為是什麼乞討人員，便問，怎麼不送到收容站去呀？
秦大維連忙解釋說，沒事沒事，她是鎮子前面豆腐攤上的潘嬸，人都叫她“豆腐西施”的，不是乞討人員，只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間變成這樣了，我正要問她個究竟，這不，您就來了。
趙強說，好，那我們第一件事就接待這位“豆腐西施”吧。
同車來的市政府辦金晨科長、孫雨以及鎮裡的幹部一起把潘嬸扶進鎮政府接待室，趙強仔細一看，她還是眉眼周正，面容白晰，滿清楚的一個徐娘半老女人，只見她氣得發抖，口吐白沫，連話都說不上來的樣子。秦大維這時雖然心裡亂了方寸，可他知道趙代市長就這風格，見了貧民百姓特別親，群眾有了急難事情就不會不管，於是也只好下官隨上官，對潘嬸說，潘嬸，這大清早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現在在你面前的這位正是我們建陵市的領導趙代市長，有什麼事，他會替你做主的，你就大膽地說出來吧。
潘嬸見站在面前的人就是市長，這麼大的幹部她還從未見過，一下子激靈了起來，心想，告狀就得揀大官告，所以她馬上在趙強面前跪了下來，傷心地訴說道，市長大人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
趙強說，有什麼事儘管說吧，我們黨和政府的幹部就是要給老百姓做主的呀，說，不用害怕，什麼事都可以說。
潘嬸坐好後便一五一十地把發生的事情從頭說來，孫雨認真地記了下來：
原來，在凌志鎮管轄範圍內有個菜農管理區，是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