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先我滾下,我背朝下臉朝上,像倒坐滑梯似地,直溜溜地滑到底。坡底的野草應該很豐茂,我感覺屁股底下軟軟的。
猴子在上面用電筒一通亂照,大聲叫著:“喂,凡子,大嘴,你們沒事吧?”
電筒晃得我睜不開眼,我擋住眼睛,對猴子叫道:“沒事,那個,把電筒移開點。”
猴子移開電筒,見大嘴沒回答,又叫起來。“大嘴咧?大嘴有沒有事?”
對啊,大嘴呢?我藉著電筒的光,左瞧右看,沒看見大嘴,我急得大叫:“大嘴,大嘴!”
“操,別叫了,我在你屁股下面。”大嘴甕聲甕氣地回答我。
我低頭向左看,看見一個屁股兩條腿,趕緊轉到右邊,終於看見了大嘴的腦袋。他趴在地上,正努力地想把頭扭過來。難怪我覺得屁股下面軟軟的,原來我滑下來後,正巧坐在了大嘴的肥腰上。
我罵:“操,你跑我屁股下面幹什麼?”
大嘴回罵:“他媽的,你還不快點起來!”
我拍拍手上的土,站起來,大嘴哎喲哎喲地,翻身坐在地上。他一邊用手揉著後腰,一邊衝我爆粗口:“凡子你他媽的,我的腰都要被你坐斷了,哎喲。”
我忍不住樂了,說:“難怪我覺得那麼舒服,原來你小子在下面做肉墊。”
大嘴還想罵,卻被猴子的電筒晃住了眼睛,他伸手遮住眼,仰頭罵道:“猴子,你他媽的亂照什麼?”
猴子在上面叫:“啊,沒事吧?能不能上來啊?”
“沒事,給我們照照路,看看怎麼上去。”我一邊對猴子叫道,一邊開始打量起斜坡,琢磨著該怎麼樣爬上去。
斜坡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就是坡度很大。我試著往上爬了幾下,感覺不行,又跳下來。
“怎麼,上不去?”大嘴問我。
我搖搖頭,說:“困難。”
“我來試試。”大嘴說著,爬上斜坡,沒爬幾下,就貼著斜坡溜了下來。
“呸,呸。”大嘴吐著粘在嘴上的枯草,罵道:“媽的,爬不上。”
猴子在上面對我們叫:“怎麼樣,上不上得來?”
“上不來。”
“那怎麼辦?”
“你下來!”
猴子猶豫了下,叫:“好,那我溜下來,你們接著我啊!”
“好!”我和大嘴應道,等猴子呼呼地滑下來時,我們不約而同地閃到了一邊,猴子一屁股蹾在地上,電筒脫手掉在地上。猴子哎喲哎喲的,半響爬不起來。
“操,不是叫你們接著我嗎!?”猴子很生氣。
“操,你滑得那麼猛,我們要來接,不得骨折啊。”大嘴挺無辜。
“操,沒義氣。”猴子罵罵咧咧的,終於站起來,拍拍屁股,說:“剛才那什麼鬼東西,嚇死我了。”
我說:“應該是條蛇。”
大嘴補充道:“大蛇。”
猴子心有餘悸,罵道:“這他媽的,蛇真多。”這不奇怪,在山裡的夏夜,蛇不多,才是件奇怪的事。猴子彎下腰,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電筒,朝四下照去,自言自語道:“這怎麼下山哩?”
大嘴問我:“那錢偉還沒找不找?”
沒等我說話,猴子蹦起來:“還找那王八蛋啊,再找他,我們三個都得搭在這鬼地方。”
我覺得猴子說得對,再找那王八蛋,我們三條小命就得陪了。我擺擺手,說:“不找了,找個屁,管他死活,走,下山。”
大嘴聽了很高興,說:“早就該走了!”
可是該怎麼走?這裡沒有路,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灌木叢。猴子打著電筒,小心翼翼地在前面探路,我和大嘴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面。全是灌木,要出去,必須穿過這些灌木叢。
猴子打算撥開一叢灌木,才把手放上去,猛地又縮回來,我以為他又看見了蛇,問:“怎麼,又有蛇?”
猴子用電筒把灌木撥開,邊走邊說:“沒蛇,你們小心點,他媽的好多刺。”
的確好多刺,也不知是什麼灌木。我經過時,手被劃傷,T恤衫也被掛破了好幾處,我有點心痛,這可是我最喜歡的T恤。狗操的錢偉。我忍不住暗罵。
忽然猴子站住了,像被點了穴,一動不動。我擠上去,還沒站穩,大嘴也擠過了過來。等我和大嘴看清眼前的景象,我們也驚呆了。
遍尋不著的錢偉,居然就在眼前。
在我們面前不足五米的地方,錢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