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臺大男生第八宿舍,號稱偏遠的荒舟,原因無他,只不過是建築的位置,在校園後方的邊邊上而已。
雖然叫成荒舟,但裡面卻是俱足了大學宿舍該有的東西,比如餐廳、商店、閱覽室和販賣機,當然啦,房間、床鋪、浴室是不用要求就該有的,甚至也有那眾人想要求消失而不得的,像軍事長官一樣的宿舍管理員。
在眾多住宿者裡,大部分人就像個學生一樣,每天的行程除了上課還是上課,當然也有那勤勉好學成為表範的人物,可也有那到處串門八卦,藉機貪點小便宜的討厭傢伙哩!
八〇一室裡的王凱新,好好的名字硬是被同學們改成王揩油,光是這令他有點不悅的稱號,就讓人知道他的德性了,不過他私底下還真是有點自豪咧,畢竟全宿舍裡,還沒一個能像他一樣的,不用花錢就到處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咧!何況他還有一個對他絕對崇拜的追隨者,那就是同寢室裡,被叫成張大頭的張東山。
這晚兩人又一派悠閒地逛到樓下鄰居鄭偉豪房間裡,因為王揩油白天時,發現鄭偉豪花了錢買了份紐約時報,能不能看懂這份報紙一向是測試英文程度的最高指標,他想去揩油幾張來炫一炫自己的英文程度。
鄭偉豪由於是學長,雖然明知這兩個傢伙無事不會登三寶殿,還是點了點頭嘲諷道:「這次又是什麼風把兩位給吹了來?」
王揩油笑嘻嘻道:「學長好啊!早上氣象報導說,有一股從紐約形成的風暴,正以每小時一千公里的速度往臺灣吹來,我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在我們附近了。」
他這邊兩眼直視學長說著話,那張東山卻是兩眼雷達似的掃視鄭偉豪的所有物,很快的就發現那份紐約時報被亂七八糟的擱在床鋪上。
鄭偉豪一時無法意會對方的動機,只好納悶道:「颱風季節雖然正式登場,但是眼前可還沒那個不長眼的颱風往我們這邊來。」
「哎!你也知道我們的氣象局老是預報錯誤,怎麼可能發現那風暴化成小小一股龍捲風的吹進你這房間來了。」王揩油見張東山已經撿起幾張報紙,臉都笑開了。
鄭偉豪這下再白痴也看懂聽懂了,他悶聲道:「我可還沒看完。」
「啊!以學長外文系高材生的程度,肯定早就看完一大半了,我們兩個不過想借個你看完的部分,來測試一下自己能不能跟上你而已。」
鄭偉豪雖然老大不願意,但人傢什麼禮數都講究了,所以就算早知道所謂借字,不過是拿字的代用詞,何況同學間的相處之道就是隨意的慷慨一點,只得勉勉強強道:「只能借兩張!其他的我想拿回家再讀一次。」
「哦!學長這暑假想回家過啊!要不要我們幫忙整理?這一人兩張也夠我們倆研讀一個暑假了,真謝謝你啊!」
鄭偉豪瞪眼想著,讓你們來幫忙整理行李,不知道又要藉機揩走什麼油了,兩張報紙硬要拗成四張,雖然心痛但也連忙道:「不用,不用,你們快拿走吧!我還有事。」
兩個傢伙目的達成,也不想再待下去,撿了四張字最多不是廣告版的,嘻嘻哈哈的離開了,鄭偉豪只能乾瞪眼的生悶氣。
拿了四張A來的報紙,兩個傢伙來到一樓,先到便利店買了杯咖啡,然後來到閱覽室裡,找了個可以一起看報紙的位置,坐下來開始裝模作樣地解讀那不同的語言符號。
他們將四張報紙翻來看去,終於決定看那頭版上最顯眼的一則新聞,因為這則新聞還附了張怵目驚心的照片,那是一輛被炸得變形破碎的轎車,兩人埋頭嘰哩咕嚕辨認著生字,搬動著腦袋裡所有文法句型的記憶,努力解讀這好像只有電影中,才會出現的驚險畫面。
「咦?這翻成中文好像是梁兆錫嘛?」張大頭晃著他的腦袋說著。
「嗯!紐約大學,這什麼什麼研究所主任耶!」王揩油將他那大腦袋更湊近報紙。
「這真奇怪了,一箇中國人的轎車怎麼會在紐約被炸成這德性?」
「搞不好是國際間諜!」王揩油更興致勃勃地一字字看下去。
張大頭搔搔腦袋,偏頭想了一下,皺眉奇道:「這名字我聽過,對了,易知臨常常說他的指導教授齊廷之和什麼紐約大學教授梁兆錫,不但交情好,還常常互相支援彼此的研究,這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王揩油一拍桌子,大聲道:「對!我就覺得這名字熟!」
他們的嘰嘰喳喳引來鄰桌正看著書的一位老兄的不滿,那人抬起頭不悅道:「喂!你們到底看懂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