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的看不起小錦,到如今的佩服,只有少數鑽牛角尖的御醫始終認為小錦是運氣好而已。後宮佳麗們都對小錦愛護有加,經常有娘娘病了後發脾氣說非獨孤大人不看。好在上官舞教導有方,一些日常的病痛什麼的,小錦都能對診下藥,就算碰到了小錦診斷不出的病,小錦也會飛鴿傳書去請教碧落和上官舞,不過這次小錦學乖了,只放飛黑鴿,不放白鴿了。
這日,小錦照例來到“大明宮”為惠帝例檢。所謂的“例檢”就是現在的體檢,惠帝每月都要進行這樣的全身檢查,以保證長命百歲。一般來說,這樣的檢查都是資深的老御醫,但是今日是惠帝點名要小錦。小錦低著頭,一路琢磨著往“大明宮”走,後面跟了一大串小太監,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錦盒,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小錦到了寢宮,撲通地給惠帝磕頭,然後有氣無力地站起來,要為他把脈。這幾天她天天被後宮那些娘娘召喚,累得骨頭都散了。小錦頂著個黑眼圈,迷糊得很。
“朕的身體如何?”惠帝開口詢問。
“脈象紊亂,皇上是不是覺得經常胸悶,而且還會咳中帶血。而且夜間盜汗,四肢乏力?皇上,你這是癆病,不能拖的……”突然砰的一聲,惠帝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小錦一個顫慄,猛然清醒了許多。真該死,癆病在祁朝還是絕症,所有御醫都不敢這麼對惠帝說,自己居然稀裡糊塗就說出來了。小錦面色蒼白,腿一發軟,又跪了下去,這回是不是又要杖斃啊……
“你不用怕成這樣,朕的情況朕自己還不知道嗎?起來吧,到現在也就你敢跟朕說實話了。我問你,你母親近來身體可好,我聽說獨孤夫人……”
“我母親不是夫人,她……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奇怪,沒聽過碧落提他的母親,不知道究竟如何。
“是嗎?真像……”惠帝喃喃自語,小錦卻一頭霧水。
“關於我幾個皇兒的毒,你查得怎麼樣了?”惠帝輕輕咳嗽,問道。
“回皇上,太醫院曾經要過這些藥,經手很多,無可疑。”
“太醫院?”惠帝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沒錯,藥在太醫院,但凡後宮妃嬪與朝中一品重臣都可接觸到。而使用記錄也無可疑。不排除有人用藥後將藥藏起,又向皇子們下毒。”小錦說道,矛頭直指向後宮妃嬪與顧天華。若是皇上因為懷疑不再信任他們,日後扶植宛如就方便多了。
“珏這幾日很是想你,你去看看他吧。咳咳……”
“皇上不用擔心,若信得過臣,按時服用臣給的藥,您的病,定能藥到病除。”
小錦話音剛落,惠帝的眼睛閃動了一下。看到小錦自信的神情,他有些將信將疑,難道這位少年神醫真有本事妙手回春,即便是絕症也能醫好。小錦微笑不語,肺結核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絕症,像惠帝這種病情只需要定時服藥就行了,連手術都不用動。
“你去準備酒宴的事情吧,對了……你府上是否有一位年輕……哦,沒什麼,下去吧。”惠帝忍不住開口詢問,可又覺得不妥不再問。
“皇上期待的一定不會失望,臣告退。”小錦微微一笑,他越是急切,自己勝算越大。
窗外一片金黃,點點晨輝爬上大明宮。小錦看著惠帝疲憊的容顏,笑容慢慢隱去。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樣不擇手段?她的目光遠遠地落在窗外那片血紅的朝霞上,點點血光,預示著將到來的那場腥風血雨的蕭牆之亂。
“哥哥,你又從水裡冒出來了啊?”珏一看見小錦,笑顏頓開,眼睛閃著純粹的光,他奶聲奶氣地說完話,就往小錦身上蹭。
“呃……哥哥,哥哥和你玩個遊戲好不好?”上次還沒來得及給他催眠,自己就掉水裡去了。
“什麼遊戲啊?”
“你看著哥哥手裡的東西,然後放鬆,就好象哥哥這樣。”
小錦蹩腳地模仿起了心理學教授給同學做催眠時候的動作,拿出一鏈子在珏面前晃來晃去。
“跟著我左,左看……右看……是不是有點困,放輕鬆多看看就好了……你想你在一片大海里……”小錦的聲音越來越低,珏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琥珀般的眸如潭水將她包圍,讓她沉溺其中。她只覺得眼皮厚厚得抬不起來,周圍都是他的目光,如水晶般純淨。
“為什麼冒充男人?”珏收斂起笑容,目光中多了一絲兇狠。
“因為女人不能當官。”小錦迷迷糊糊地回答,珏露出了一絲笑。
“為什麼要當官?”
“因為要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