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橋，“蘇亦好，識點兒時務啊。第一，我沒有騙你。第二，我騙你，你也得去。第三，你不但要去，還要好好表現。”
蘇亦好想了半天，道：“陳明然，你不後悔？”
後視鏡裡的兩道濃眉一皺，陳明然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蘇亦好連忙改口，“我是說，我也沒什麼準備，你這麼倉促地帶我去了，就不怕父母對我們印象不好？”
還算聰明，陳明然心裡說，嘴上說道：“你還是把這擔心趕緊變成動力，先想想怎麼過關吧。”
兩個人這麼一斗嘴，蘇亦好心裡也不緊張了，不就是去見見他父母嘛，有什麼好緊張的？反正都到現在了，是福不是禍，他爸媽真要看自己不順眼，那也沒辦法。
車子拐進了一條小巷，兩邊掛著小國旗的小店裡不停地有人出入，也有穿著厚衣服的小孩子在小巷裡貼著邊兒跑來跑去，互相嬉鬧著，隱約地不知從哪個門裡還傳來電視的聲音，一派生活的氣息。
陳明然拐進小區，在一幢紅色的居民樓下停住，熄了火卻並不開鎖，人趴在方向盤上，太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的臉上，過了一小會兒，喊道：“蘇亦好？”
“幹嗎？”
“緊張嗎？”
“不緊張。”
（）
“哦？”陳明然有些意外地望著她。銀灰色的絲巾，黑毛衣，襯得銀色絲巾扣閃閃發亮，短頭髮下的眼睛很明亮，嘴唇自然地合著，確實看不出緊張。“怎麼突然又不緊張了？”
“緊張什麼？反正事情是你攬的，我盡力。”只要一開始鬥嘴，蘇亦好立刻元氣大增，明顯是屬蟋蟀的。實際上她想的是，既然已經讓陳明然趕到這裡了，無論如何，總得做最好的狀態應付一下——是福不是禍，蘇亦好加油！
陳明然聽了有點兒惱，“蘇亦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蘇亦好撲哧一聲笑了，“本來就是嘛，壓力其實是你的，透過通不過是你們家的內政，你先斬後奏，你們家老佛爺要怪罪下來，和我也沒有關係。”
“哼！”蘇亦好的玩笑還真說中了陳明然的心事，他躊躇了一會兒，“一會兒，一定要管他們叫爸媽啊。”
“叫——”蘇亦好拉長了腔調。
陳明然又猶豫了一會兒，說：“如果我爸我媽不大高興，你……千萬別像在家對我那樣。”
蘇亦好一愣，怎麼聽起來這麼患得患失？“放心吧！不會那麼不懂事的，俺的家教還不錯。”
陳明然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各自開門下車，陳明然拎著些吃的，蘇亦好拿上她特地準備的禮物——一對按摩球。
一梯兩戶，樓梯雖然有些舊，牆也有些斑駁，卻收拾得很乾淨，這就是A市的普通風格，普通人的日子，普通人的生活。
陳明然領著她直接上到五樓，轉身又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伸手把她的頭髮掖在耳後，手停在耳朵上，仔細地看著那雙眼睛，似是安慰又似是自語地輕聲說：“聽話。”
蘇亦好覺得很突然，還沒來得及想，就聽陳明然用正常的語氣說：“記住了，我們是夫妻，一定不能讓我媽看出丁點兒的不對來。”
蘇亦好點點頭，廢話，確實是夫妻，有證的。
陳明然抿了抿嘴唇，似要開口說什麼，卻一轉身，上了六樓。
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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