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只能看到那殷紅的形狀。果然是……失血有些過多。
到了這番田地都還活著,僅僅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是不是有些荒謬?
我的意識明顯清醒於我的感覺。
用僅有的那隻左手從褲腳扯下一塊布,有些粗魯地綁到右臂的關節處,止血……是現在的關鍵。
想想自己還真是變態……剛剛竟然就這麼簡單地……幾乎把整個小臂都給砍掉了。
感覺神經在此時清醒了一些。少半條胳膊果然不是鬧著玩的……
這種疼痛與平常的不同,是整片的……像是在燃燒一般……
無從可去的血液也許也算是稍稍止住了一些。我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左手扶著廢墟艱難地站起,沒有知覺的右臂給人體的平衡帶來了不少的困擾呢……
不、好像還不止這些……
雙腳似乎已經無法以那細細的鞋跟來支撐整個身體,像是要被穿透般的疼痛隱隱襲來。我能聽到雙腳發抖的聲音——因為那伴隨了骨頭的斷裂聲響……
我希望它僅僅是骨裂而已,不然我就真的廢了。
有些懊惱地一屁股坐回地上,左手狠狠地脫掉那雙高跟鞋,我不敢去看自己的腳,天知道它現在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唔……”我用手捂住嘴,接住那口腥味十足的流體,本來只是想抹掉的,卻發現無奈之中自己好像給自己抹了一臉……
哼……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啊……
抬頭,天空,依舊是灰白灰白的。看不出太陽,也懶得去判定時間。這裡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活著的真實並沒有改變。
只要還能感到疼痛,就是在活著。只要踐踏到了生命,就能證明活。
都說在生死之間才會感到活著的實感,可惜的是我連“死”都感覺不到。
思緒莫名地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里包恩說黑手黨……就是要苟且地活著。看來無非於此。似乎自己事到如今才能理解那時的話語啊……真是夠笨的。
不遠處猛地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破響。
是的,不遠處。
隨著地面我都能感到震動。
按道理來說戰場此時似乎並不在這裡啊……又是這種情況……
幾絲火藥味瀰漫到空氣中,我吸了吸氣……
所以說,這個世界太富有戲劇性了,對吧?
最起碼我只感到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
“你認錯人了,獄寺君。”我用著自己那極為虛弱的聲音開口。名為瓜的那一團毛絨絨的生物蹭到我的身邊,看來是這個東西的緣故,不然有誰會沒事找事往廢墟里走?
眼前的男人倒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視線落到我的右臂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頭,把那半條胳膊向身後挪了挪……
“嘖,老子還以為掉下來的是頭呢……”
這絕對是關心,我明白。
“嗯……”我含糊地答了一聲,望了望他一身的血汙,這個男人……比我要堅強的多……誰知道這一裝看似整齊的打扮下血肉會如何呢?
身旁的瓜突然悲鳴一聲,奪去了我的注意力……
我看到它的身體漸漸模糊,由立體變為影子,再逐漸消失……
……
我無奈地再看回獄寺君,“政府方面研究的射線吧……大概……可以抑制匣兵器的……”已經起作用了……
本來還想進一步說,但是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小到可以。連話語權都被剝奪了麼?
“你這女人……”語氣更像是抱怨似的,他伸手過來……
一陣微微的眩暈,因為位置的移動所牽扯的還有絲絲的疼痛……當我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橫抱在他懷裡……
這算什麼……
我能夠感到他的手指輕輕掠過我那被削掉的發端,莫名地……暖暖的液體從眼眶中流出……
該死的……
這算是什麼樣子……
把頭深深地埋到他懷裡。
哭了?
沒錯,我竟然沒出息地哭了。
“抱、抱歉……我不是……”抽泣感讓我的肺有些刺痛,是斷掉的肋骨……傷到肺了嗎?現在就連呼吸都……
“女人,你太貪心了。”依舊是那略帶沙啞的聲音,為什麼在此時此刻我卻聽出了一點點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