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則什麼事都沒有。適應了自然的變化,就不再是病。人活著,就要不停地適應自然的變化,這就是治未病。”
“這話的意思是說,病,不是一種東西,而只是一種不適應嗎?”
“病可能是一種東西,也可能不是一種東西。然而,它們的產生,都是對自然的不適應。”
“朕是明白些了。但已病之治與未病之治相結合又該如何理解?”
太醫繼續說:“治未病也是有兩種含義的。有病之治未病與沒病之治未病。沒病之治未病,就是要增強適應力,讓人能不斷地適應自然的各種變化,達至人之健康。”
“那有病之治未病呢?”
劉驁繼續問。
“有病之治未病,目的仍然是治有病。這時,是要與治已病相結合的,是輔助手段,是間接之治。具體來說,比如陛下方才所言,陰虛有病,那就要調和陽氣使之相互適應,使人體內仍然達致平衡。如果此時壯陽,那就失衡,沒病也變有病了。”
劉驁點頭稱是。
“以大將軍之病,依太醫看來該怎麼治,用些什麼藥物比較合適?”
“象大將軍之病,請陛下恕罪,是病已深之狀況,其中發生的變化,人已不能與之相適應。病就這樣來了。人上了年紀以後,適應力下降,病容易產生。但也有另一種情況是與適應力無關的。人之衰老,陽氣下降,雖然陰陽和諧相調不生病,但隨著陽氣的不斷下降,最終走向寂滅。這也是什麼藥物都沒有用的。”
人總得一死。這話題,有些沉重。
“太醫所言極是。人是自然的一個部分。有些事情,該發生的,它總要發生。但作為人,或許,也是有些高於自然的地方吧。太醫,也不管怎麼說的,你跟陳衡去挑一些藥品,其中有些珍貴的,或許對大將軍仍然有用,朕希望是有用吧,趕明天,朕要送給大將軍,希望他能恢復,至少,能減輕些病痛。”
第七章
翌日早上,大約9點鐘的時候,未央宮的大門開啟了。但是走出來的,不是如往日般,退朝回衙的大臣。而是一小隊手持大鑼的黃門侍郎,他們走出大門後,在隊長的指揮下,便敲響起了手中的大鑼。
鑼聲喧天震地,把全長安城的人都驚動了。
鑼隊後面,是皇帝的御林軍禮儀隊。禮儀隊分作兩個部分,跟隨在鑼隊後面的那部分是旗隊,士兵們手持旗幡,高高舉起,人們即使在遠處也可以看到。旗隊後面的另一部分士兵,手持斧鉞,彰顯皇家的威儀和權力。禮儀隊走出大門之後,又走出來一隊御林軍。這一隊御林軍是護衛隊,沿途護衛皇家車隊安全的。
護衛隊出發後,皇家的車隊便徐徐駛出宮門。全部是輦車,一種由人力挽行的車輛,車身只是羅帳,這樣比較輕,容易挽動。與馬車相比,輦車比較平穩,不那麼顛簸,車上的人坐得較舒服些。雖然同是人力車,輦車與後代的人力黃包車不同,挽車的輦郎並非是從事勞役工作,而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也是一種官級待遇。大學者劉向,是因為父親的德行而獲任為輦郎,而得以晉身的。
輦車後,就是丞相張禹領著的大臣佇列。除了史丹等幾個上了年紀的大臣外,朝中大臣都在了。
長安城佔地約36平方公里,主要由8條大街組成。其中,皇帝的宮殿群佔了三分之一,集中在城的中部和南部。以今天的標準衡量,這城的規模當然不大,步行走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但在當時,是全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都城了。
王鳳的府第在長安城的北部。所以,隊伍走出皇宮後,便往北行。
隨著鑼聲的召喚,不少市民便擁出街頭看熱鬧,男女老少都有。上了年紀的人們是很高興的,因為又有個機會來表現一下自己的見識了。他們不厭其煩地向在自己附近的年輕人介紹那些旗幡的意思,教他們怎樣判斷那輛車上坐的是皇上,那輛車上坐的是皇后,而走在車輦後面的大臣又是誰等等。有的老人家,則無比詳盡地向後生們介紹當年漢元帝出巡的情境,他們在這回憶中,得到甜蜜的樂趣。年輕人也是很高興的。不僅有熱鬧看,還可以開開眼界。自然地,他們也是很想一睹皇后的風采。至於年紀小些的,大都是在發呆。他們也不知是被鑼些震呆了,還是被盛大的場面嚇呆了,一言不發地看眼前的一切,既不叫喊,也不笑,就只是擺出一副滿嚴肅的樣子,在發呆。
第一輛輦御,在輦郎的拖拉下,徐徐而來。輦車身上,有明顯的龍的標誌,而且,車身鎏金,這是皇上坐的車輦呀,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了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