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點頭笑道:“秦陽軍有個有意思的小夥子叫安祿,之前當斥候來雁蕩關偵察晉軍敵情,居然險些找到咱們的老窩,底下的兄弟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現在已經是秦陽軍的斥候頭子。”
潘芷雲神色一鬆,“就他了!你找人交代交代。”
“此外之前咱們去殺章恬時,有意留下張雪英,給她看了那副天機圖,原本張雪英痴戀陸沉一直想要退婚,如今不再反對,嫁給孟神機後,每日苦練鞭法。”
果然竹溪話音一落,潘芷雲展露笑顏,“這樣看來,也不是很難辦。去吧。”
竹溪點頭,恭敬離去。
禪房再次只剩下潘芷雲一個人。
他走到房間內供養的佛像前,伸手拔去燒了一半的三根線香,重新燃上三根香,供在佛像前的香爐中。
這一次,恭恭敬敬按照上香的順序,中間一炷,右側左側各一炷。
他雙手合十,“我曾經信佛,如今只信命。所謂諸天神佛,無非是用於控制庸人思想的工具,就如同今日算的卦。若事事皆已註定,人生何苦多走這一遭?若事無常定,關鍵的事情上無法作準,又何苦預卜天機?”
只是黯然了一小會,很快又恢復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們的死活我也懶得再算了,直接由我來定豈不是更好?像我這樣不男不女的怪物,不多禍害一點人,我都對不起自己活在這世上。”
第一五三章 墓室之下
潘芷雲在佛像前靜默站了半柱香的功夫,盯著那線香上因為燃盡而掉落的香灰,最終自言自語道:“我若永遠無法恢復男兒身,你可會怪我?”
禪房僅他一人,自然無人回答。
靜。
潘芷雲扯起嘴角笑了,他閉眼,手中輕輕握住六枚磷石,傳送陣的黃色光芒一閃,消失在禪房內,如同從未來過一般。
不過一息功夫,憑空出現在維州文家的“閒于山莊”,專門屬於他的房間內。
洗漱,更衣,就寢。
他始終一個人。
北戎十三陵。
三聲扣門聲後,騷動不安的四條蛇全部安靜下來,整個墓室只能聽見三人的呼吸聲。
姜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四周靜謐無聲,再一次抬起手,輕輕推了一下門。
看似十分厚重的石板門竟應聲而開。
石門開的一瞬間,一陣強光刺來,讓已經適應黑暗光線的三人睜不開眼,姜反應最為激烈,儘管已經盡力壓抑,還是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漢生一隻手用來遮擋眼前的強光,一隻手拉著年稷堯的手默契地迅速後退。按照第一次姜快速撤退的路線,一步不差地退回原點。
姜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毫不猶豫撇下她撤退的漢生與年稷堯,不屑冷笑了一聲。她倒是沒有後退,反而強撐著一步步迎了進去,姜剛剛走進那扇石門,石門便重新關上,再無光線與聲息。
漢生與年稷堯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年稷堯悄聲開口,“師父,為何咱們不進去?”
年稷堯在剛才與漢生對視的過程中,讀懂了她眼神的含義。相對於來路不明一開始還想將她們二人吃掉的姜,顯然她更願意相信漢生的判斷。
“我雖然不知道這座墓的底細,卻也知道造墓的一些規矩,一般會尊重主人生前的習慣。剛才姜也說過,讓我們小聲一些,便是這個道理。”漢生壓低聲音說道。
她看了一眼依舊沒有反應的石門,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座墓的主人是北戎一位很有名的王,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被人打擾。”
“可他之前扣了門環,算是打過招呼,也不是不請自入吧?”年稷堯面帶疑惑。
“當你有起床氣的時候,有人大聲把你拍醒,和輕聲將你叫醒,有區別嗎?”
年稷堯懂了。
她若有起床氣,不論是大聲拍醒還是輕聲叫醒,只要是被睡眠被打擾,再正當的理由她都會生氣。
道理是一樣的。
“那我們在這裡等著?”年稷堯悄聲問。
她實在有些忐忑,雖然來北戎的一路上漢生已經講過一些關於進入陵墓時候的注意事項和禁忌,但是畢竟第一次來,遇見危險也沒有經驗。
如今漢生與她需要淬鍊身體加強體魄,遇見姜本身就是個意外,原本的準備計劃被提前,陣法她只學了最簡單的。哪怕經過洗髓丹的淬鍊,身體內的雜質去掉了體質比以前要強,在經驗方面到底還是存在不足,若是一路小心順利倒還好,萬一一個不小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