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立刻讓時兒知道,必須在順天府尹和兵馬調查之前,立刻撤出子虛觀所有暗藏東西!否則一旦被發現裡頭調查了大量京中、地方官員資訊、把柄,汗阿瑪的性子,必然要追根溯源,若是動用了粘杆處力量,只怕便會查到幕後的主子就是時兒!!
宜萱來不及思考太多,出圓明園,直接叫人立刻趕去弘時的園子。
照以往,她都會先去後院弟妹董鄂氏處,可此刻涉及要事,宜萱不敢耽誤,也顧不得什麼理解,徑自就闖進了書房。
弘時嫌少看到自己姐姐如此急切的模樣,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幕僚,便道:“你們先都下去吧。”
端王府的幕僚都是以給小阿哥聘請老師的名義請來的,如今也有四五個了,實際上卻是為弘時出謀劃策之人。
弘時忍不住問:“姐姐,出什麼事兒了?”
“子虛觀的事兒,被人發現了!!”宜萱滿臉焦躁之色。
弘時原本還算泰然的臉色嗖得變了,“子虛觀一向隱蔽,怎麼可能被人發現?!”
宜萱急得跺腳,“不止被發現,而且左副都御使還上了摺子……”宜萱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在九州清晏看到的,如數吐了出來。
弘時臉色隱隱發白,不過還算保持了鎮定,“既然奏摺還沒發下去,一切就還來記得!姐姐莫慌,我立刻著心腹之人,將子虛觀裡的人和東西全都轉移出去!”
奏摺有了票擬和皇帝披紅之後,便會重新發下去,由專人擬定聖旨,再交皇帝蓋印,這個過程,通常要兩三日功夫,就算要緊事務,也得一兩天時間。因此,也給了弘時足夠的應對時間。
弘時當即就喚了隨身太監景朝安去處理此事,宜萱見他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也勉強安定了幾分心聲。幸好,這件事被她偶然發現,只要弘時撤離得乾乾淨淨,倒時候順天府尹和委署護軍參領去了一調查發現,不過是一場鬧劇,這件事想必就可以過去了。
只是,隱隱的,宜萱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襟。既然皇帝已經披紅,為什麼奏摺還留在御案上,沒有立刻發下去擬旨?難道只是因為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才不被重視?還是因為只是不慎掉落在地,沒有及時被發現?
可畢竟這是窩藏暗兵,這種犯皇帝忌諱的奏摺,無論如何,以汗阿瑪的性子,都不可能當成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來處理。
景朝恩素以機敏忠心最得弘時重用,一些私密的東西,弘時也素來交給他去辦理。但是這次,景朝恩一去三個時辰,不但人沒回來,連個訊息都沒有。
弘時坐不住了,急忙又派了四個身手矯健的侍衛前去,並叮囑暗查,一定不要暴露了身份和行蹤。
傍晚的時候,董鄂氏派人來請弘時去用膳,弘時飽受巨大壓力之下,動了火,若非宜萱勸著,只怕那來請的嬤嬤便要挨板子了。
宜萱只得勸慰道:“現在著急也是無用!”
弘時坐在一張紫檀圈椅上,右手緊緊握著雕刻雲龍的扶手,他臉上的神色異常凝重,“姐姐,我現在最怕的,便是咱們姐弟都入了圈套!”
“圈套?!”——想到景朝恩一去不回,想到那派出去的四個侍衛尚且沒有迴音,宜萱愈發覺得心頭惴惴不安。若真是圈套,那到底是誰設下的圈套呢?!
宜萱只得道:“先別急著下定論,或許馬上就有回信了。”
這話剛落音,外頭便稟報說派出去的侍衛已經從小側門趁夜色回來報信了。宜萱心頭剛剛穩定了幾分,卻看見斷一隻胳膊的侍衛滿身鮮血淋漓地闖了進來,“三爺!子虛觀外,暗藏殺手!只有奴才一人逃了出來,景公公怕是生死未卜!眼下,還請三爺轉世斷腕,放棄子虛觀吧!”說完這些話,侍衛便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
弘時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上,“到底是什麼人,步步算計我頭上?!”
宜萱此刻臉色煞白,“如今看來,子虛觀怕是早已被旁人掌控了。”——所以景朝恩才一去不回,所以再度派去的侍衛折了三個。
弘時深吸一口氣,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若姐姐看到那本奏摺起,便是個圈套——那這個圈套,是否可以說是汗阿瑪設下的?”
宜萱頓時一驚,旋即便搖頭,“汗阿瑪不可能把我也算計在內!!”——這點決計不可能!關乎朝堂政務,汗阿瑪素來不會讓女人涉及到裡頭!
弘時眼底深邃,“但願不是汗阿瑪一手佈局,否則我就滿盤皆輸了。”
“弘曆。”宜萱丹唇中吐出這兩個字,“會不會是弘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