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搖著小船找哥哥的路上,杜小喜從船尾的籮筐裡睡醒了。
掀開頭頂幾件遮掩用的衣服,杜小喜站直身子,發現自己一個人走不出去這個大筐子,果斷的求救。
“四哥!抱我出來!”
杜至忠掏掏耳朵,對旁邊慢悠悠划船的三哥說道:“哥,我怎麼聽到妹子的聲音了?”
杜至廉心裡呵呵,哥也聽到了。
“四哥!快來抱我出去!”
杜至廉杜至忠跟卡殼的機器一樣,生硬的扭頭,就看到杜小喜正一手扶著筐子沿,一手熱烈的和他們打招呼。
杜至廉嗖的站起來快步走到船尾把杜小喜提溜出來,虎視眈眈審問之。
“誰讓你跟過來的?”
“爹!”
杜至廉杜至忠果斷不相信。
“你怎麼跑筐子裡去的?”
“爬進去噠!”
“誰讓你爬進去的?”
“四哥,我餓了!!!”
肚子配合的咕咕叫兩聲。
審問結束。
據杜二哥說他修水道的地方算是比較近的,距離山水縣有兩百來多里路,兩人從天矇矇亮出發,到現在差不多已經走了五十里路,再把杜小喜送回去就要浪費一天的工夫。
等杜小喜配著鹽煎肉吃了一小塊泡饃,小船搖搖晃晃的出發了。
此時,杜小喜的腰上多了根麻繩。
用三哥的話說,小孩子坐不住,妹子要是掉水裡了豈不罪過,還是栓腰帶上吧!
於是,杜小喜被麻繩栓到了杜三哥腰帶上。
腰上纏著新出爐的‘長腰帶’杜小喜美滋滋的欣賞著兩岸不斷倒退的風景,心裡特想唱一首‘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搖船喲!恩恩愛愛腰帶盪悠悠!’不過考慮到真唱出來大概會被三哥扔水裡涮涮腦子,杜小喜決定在肚子裡唱給自己聽。
杜二哥工作的地方水路陸路都可以到達,不過陸路要翻山越嶺,還可能遇到猛獸,山水縣的人水性好,從小在水裡泡大的,凡是過來都是走水路。
水路也要走上一天,突然冒出個杜小喜杜至廉杜至忠果斷一刻不停的加快速度,說什麼也要在天黑之前到。
杜至廉和杜至忠兩人輪換,一人半個時辰划船,剩下的一個看著杜小喜。
杜小喜見兩人掄的跟風火輪一樣的胳膊,心裡的內疚一點點冒出來。貼心的趁著兩人休息的時候,使勁給哥哥們捏捏痠痛的肩膀。
日落時分,緊趕慢趕的三人終於見到了大隊伍。
真的是隊伍。
大商朝的軍隊。
一項巨大的水利工程建設成功,短則十年八年,長的話幾十年都不慢。
如果嘉元帝五六十歲肯定不會這麼興師動眾的修山中水道,誰知道修著修著,還沒修好皇帝就嗝屁了。功勞名聲神馬的全便宜給兒子了。
嘉元帝正值壯年,自然要保證山中水道在自己的皇帝生涯中完美竣工。
為了加快修建速度,山水縣和山中平原兩頭開工,這還不算,山水縣的勞役,各地在押的犯人,甚至是軍隊不少都被皇帝調過來修水道了。
山中水道和南北大運河一樣,必須緊緊的攥在皇帝手中,在建設的工程中自然不能出岔子。三人眼前的軍隊和那些幹活的普通士兵不同,他們都是帝王的心腹,將來也會是山中水道上軍鎮的主人。
帶著尖刺的柵欄攔在河中央,聽二哥說過大致流程的杜至廉和杜志忠自覺的靠岸。
岸邊早有巡邏計程車兵舉著長槍迎接。
“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杜至廉衝著問話計程車兵拱拱手,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戶籍道:“我們是山水縣杜家村人,這次是我來接替二哥杜至義服勞役,勞煩軍爺了。”
連著戶籍送過去的還有一個沒有繡紋的荷包,士兵捏捏荷包裡的銀子,認真看過戶籍之後,招招手身邊的小兵便在謄抄來的山水縣戶籍資料中翻找起來。
“這個女娃娃是怎麼回事兒?”
眾人的目光落在笑呵呵的杜小喜身上。
杜小喜傻笑,本來以為就幾個拿著皮鞭的衙役啪啪啪的看著,鬼知道防守這麼嚴格啊!
杜至廉尷尬一笑:“舍妹頑劣,跟過來親自接她二哥。”
士兵也知道杜小喜這麼大點的豆丁幹不成什麼大事,可軍紀如山,閒雜人等根本不得入內,冷著臉說道:“你這弟弟和妹妹要等著這裡,裡面不準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