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解風情的,還不快追!”二皇子笑著,推了他一把。
他遲遲疑疑地追了幾步,前方的她回過頭來,果然轉怒為喜,格格地笑著,一邊跑,一邊向他招手,“來呀,來呀,無忌哥哥,快來追我呀!再不追我,我真就走了哦!”她這樣說著,身影居然漸漸模糊起來,他很快就看不見她。
“敏君,敏君!你在哪?”他茫然地大聲呼喊,卻只聽到一陣模糊的琴音,再沒有別的回應。那奇怪的琴音將他包圍,他只覺得天旋地轉,突然就睜眼醒了,這才知道原來是一場夢!
“怎麼了,夫君?你是不是夢魘了?”婉媚也醒了,隨他坐起,從枕下掏出一顆夜明珠,在光下溫柔而擔憂地問著他。
應嘯天搖搖頭,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心中湧起了很不好的感覺。糟了,是不是敏君她……
“夫人,我去去就來!”他匆忙披衣下床,往西廂房跑去。
門被撞開,燈燭燃起,他愕立在房中,事情跟他預料的一樣。姜敏君和衣躺在床上,面容安詳,身體還溫熱,口鼻已經沒有了呼吸!
“該死的,菊籬、霍子恩,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應嘯天咬著牙,對身後的兩人怒罵道。他怒氣衝衝,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
“大人,屬下該死!”菊籬和霍子恩惶恐地跪倒在地。任誰也想不到,思琴姨娘不過是被禁足而已,為何突然就尋了短見,沒聲沒息地吞了金!
***
長夜將盡,應嘯天一直沒有再回房,院子裡卻不時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和低低的驚喊聲。婉媚知道出了事,急忙進隨身空間找了靈藥,外敷內服,待得腳上疼痛稍解,便自行穿衣起身。
“夫人,夫人!”兩個使女慌慌張張地敲門,進來後卻見婉媚端坐在床邊,眼神清亮,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荷衣、銀屏,是不是曹妹妹出了什麼事?”她靜靜地問道。
“夫人……”荷衣欲言又止。
還是銀屏爽快,吸吸氣,沉著道:“夫人,奴婢聽清霜姑姑說,思琴姨娘她,她夜裡吞金自盡了!”饒是她向來大膽,說完這則死訊,也不禁害怕得抖了一抖。
“啊,什麼!”姜敏君自盡了?婉媚一驚而起,呆立了半晌,復又茫茫地跌坐在床上,一臉驚愕、慘白。這麼說來,姜敏君她果真為了維護自己的父親,而選擇了獨自承擔一切?
一直以來,婉媚都很討厭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但是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對方至少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
***
清晨,端王爺、端王妃、田側妃等人聽聞驚變,都趕到了紫竹軒。
清霜奉應嘯天之命料理喪事,忙了半個晚上,已經找人給亡者換上了壽衣,西廂房各處也是一派縞素。只因曹思琴的身份只是侍妾,不能入家廟發喪,等到天亮以後,便要裝殮入棺,抬到附近的庵堂,超度三日,然後下葬。
端王妃遠遠地看著姜敏君的身體,卻是渾身一抖,根本不敢靠近,只在廳中大哭道:“敏,思,思琴,我可憐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不來找母妃做主,卻要這般糊塗啊!”
田側妃也在一旁抹著眼淚,勸她節哀順變。
端王爺則將應嘯天帶到一邊說話。經此一夜,應嘯天的容色已經有些憔悴,唇邊冒出了青須。他將姜敏君的遺書交給端王爺,低啞道:“父王,這是敏君的遺願,請您……”
端王爺搖搖頭,嘆息道:“無忌,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你怎麼……”
應嘯天默然低下了頭。敏君不哭不鬧,沒有一句遺言,只留下了這封遺書,一封隨時可以撕掉的遺書。在信中,她以曹思琴的名義,獨攬了所有的罪孽,說她因愛生妒,買兇殺人,意圖謀害正室,如今事情敗露,她只能以死謝罪。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與旁人無涉。
她這樣做,是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可是她如果活著,也不會再有勇氣面對姜家的人了。
她沒有強迫應嘯天一定要答應她最後的請求,就那樣平靜地死去……也許她知道,正因為這樣,他反倒沒有辦法狠下心來!
端王爺也默然良久,終於昂然道:“孩子,如果你真的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那就由為父來出面吧!從昨晚到現在,應修和秦敖已經掌握了大量證據,再加上我們這些年來陸續收集的,足以讓他姜衡之身敗名裂、抄家滅族!為父苦心經營十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說到這裡,他好像看到了姓姜的那人的結局,不禁用力地握著拳,眼裡映出激動的豪情,與平時氣虛病弱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