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調侃說:“恨也有無堅不摧的力量?”葛隱騫說:“是的。我講一個故事吧。”她說,在大平洋有一座珊瑚島,島上有個小漁村,小漁村有兩個親如兄弟的漁民一個叫薩曼一個叫道瑪斯。有一天,兩人一同出海,不幸遇到狂風暴雨,小船砸成碎片,兩人在波濤翻滾的大海里掙扎許久,終於抓住了一塊船板,就這樣,漂了三天三夜,口乾舌燥,飢餓難耐,指頭抓出了血,傷口浸得腫疼,胳膊無力支撐,腿腳失去知覺。薩曼再也支援不住了,對道瑪斯囑託:“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話,請告訴我妻子,我是愛她的……”道瑪斯安慰說:“再堅持一會,你會見到你妻子的。”過了一會,薩曼有氣無力地說:“我要死了,我求你要照顧好我妻子。”手已經鬆開船板,道瑪斯急了,計上心來,說:“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早跟別人私通了,你還愛她幹嗎?”薩曼憤怒了:“什麼?是誰?”死死抓住船板,“我要活著,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姦夫報仇。”道瑪斯說:“你上岸後再找他吧。”薩曼滿腔怒火,又苦熬二天二夜,終於獲救,被送進醫院搶救。醒來的薩曼第一句問邊上生命垂危的道瑪斯,那個姦夫是誰。道瑪斯說:“我騙你的。我不騙你,你能活到今天?”說完,道瑪斯死了。葛隱騫說:“人是一種感情動物,情感對於人的作用,有時比理智更強大。如果愛是生命的動力的話,那麼,恨就是製造動力的推進器。”董憲章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車廂裡一陣電流聲響過,接著一首婉轉的樂曲吹來:“卿卿我我,情依綿綿,寫下一首愛的詩篇……”是鄧麗君的歌聲在飛揚。
吳光懷到北京西站來接車,董憲章見到站臺上招手的吳光懷有點不敢相認。吳光懷頭頂只有稀稀疏疏的毛髮,看得見整個頭頂白皮,只有頭側留有濃濃密密的黑髮,象戴著一頂帽子,吳光懷比董憲章年紀小三個月,吳光懷見到董憲章大喊:“我在這裡。”董憲章上前擁抱著吳光懷,兩人你指著他他指著你大笑一陣,吳光懷搶著要幫提葛隱騫的行李,葛隱騫有點難為情。
吳光懷教授的車子停在下面,三人走捷道過去,把行李安頓在後備箱上,吳光懷教授親自駕車駛上了快車道,直奔“嘛辣風光”酒樓。
在這裡等候的有八個吳光懷和董憲章的大學同學,葛隱騫第一次把書上看到的名人與桌上的客人對上號:這裡有中央電視臺欄目監製,電視節目結束時滾滾而上的遊字螢幕上有他的大名;這裡有經常作客中央電視臺第二頻道第四頻道的客座教授,那侃侃而談的嘉賓在這裡成了無拘無束的酒友;這裡有全國著名品牌企業的人力資源部經理,他本來要把未婚妻帶來跟大夥見面,只可惜昨天跟攝製組去杭州了,未婚妻是一號女主角,那個電視劇頻頻獲獎的大腕竟是一號男主角;這裡有網路小說作家,葛隱騫前幾天剛看了他的兩部暢銷書,想不到坐在側邊的一直勸酒的人就是作者,儘管真名與筆名毫無相干;這裡有著名大學的教授,葛隱騫參加函授大學法律本科的《國際經濟法教程》就是他編寫的,他是唯一沒有喝酒換上飲料的人。董憲章對葛隱騫說:“現在我才知道,吳光懷教授還是政協委員呢!”吳光懷說:“社會學教授是最不懂社會上關係的人。”董憲章說:“所以年愈四十還在打單身呢。”鬨堂大笑。北方人真會喝酒,只有身子熱不熱之分沒有頭腦醉不醉之別,葛隱騫起初不敢說會喝酒,只是象徵性地抿上一口,其他人卻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架勢,非喝醉個把人不罷休的場面,喝來喝去,這些監製、經理、作家、學者一個一個輪番向葛隱騫敬酒,董憲章說:“男女有別,要麼各位學兄學弟一人一杯,葛隱騫一杯作十次喝完。”那個五大三粗的監製說:“五錢杯子,要麼我們每人喝五兩,葛小姐每次喝五錢,十次也就五兩。”葛隱騫不知那來的勁頭,看著副院長董憲章,看著導師吳光懷,看著應邀而來的八個同學,說:“好!一言為定”!聲音輕輕,卻有震撼力量,董憲章瞭解葛隱騫的酒量,也在勸她:“你看著喝,喝不下就算了,沒關係的!”吳光懷卻起身過來:“搞不得的,葛隱騫是南方人,跟你們北方佬比不得的。”對著葛隱騫說:“你喝下三杯,其他七杯我和董憲章代你喝。”很多人起來反對,說:“吳光懷結了婚肯定是對老婆體貼入微的人。”有人補正說:“吳光懷教授不久的將來肯定是老婆當家的人。”吳光懷說:“你們乾脆文雅點說,懼內,懼內是最時尚的新好男人。”
吳光懷喝得半醉,董憲章喝得半醉,葛隱騫至少喝下七兩白酒都不覺得頭暈。酒席間唯一不喝酒的《國際經濟法教程》的編者開著吳光懷的車子把三人送到吳光懷的博士樓。吳光懷留學回來成為大學社會學導